1. 引言
智慧是一个既具有文化普适性又具有文化相对性的概念[1]。从整个人类发展的角度而言，智慧是全人类的追求目标，无论处在何种文化背景、拥有何种宗教信仰，人们都把拥有智慧看作自己的理想和追求[2]。自古希腊和先秦以来，东西方思想家就对智慧展开了探讨，取得了丰硕的成果。在全球化与文化交流日益频繁的今天，深入挖掘与理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智慧观念显得尤为重要。
在中国文化心理学的研究中，通过系统剖析某一文字的字形与字义，揭示蕴藏在文字中的丰富文化心理内涵，通常是准确把握该文化背景下人们的心理与行为的一个有效途径。汉字作为一种表意文字，其本身充满丰富的心理学意蕴，通过语义分析法可以厘清其本义和引申义，准确理解其精义，有助于准确把握中国人的心理与行为规律，因此，语义分析法(Method of Semantic and Etymology)是研究中国文化心理学的一种重要方法[3]。具体而言，语义分析法是指先分析某一汉字的字形特点和蕴含的意义(尤其是心理学含义)，接着从历史演化的角度剖析此汉字的原始含义及其后的变化义，以便澄清此术语的本来面目，然后再用心理学的眼光进行观照，界定出此术语在心理学上所讲的准确内涵或揭示其蕴含的心理学思想的一种研究方法[4]。
本研究尝试使用语义分析法探讨中国文化中智慧的内涵，分别对“智”“慧”以及“智慧”进行字形字义分析，找出其各自的本义和精义，提出一些新的见解，不仅可以了解中式智慧的内涵及其历史演变，建立起根植于中国传统文化的智慧观，深入揭示智慧的本质，也可以为智慧心理学的研究提供来自中国文化的证据。
2. “智”字语义分析
要准确把握中国文化中“智慧”一词的内涵，需要分别对“智”和“慧”进行字形、字义的具体分析，厘清其精义。
2.1. “智”字的字形演化及其本义
从字形上看，“智”字在古汉语中有多种写法，如，“智”“知”“𥏼”“𥏾”“𢜔”“𤾞”“
”和“
”，“智”与“知”的使用最为广泛，其他几种字形使用较少。其中，《汉语大字典》中并未列出“𢜔”“𤾞”“”和“”四字的字形演化图，只是作如下标注：“同‘智’”[5]。“𥏼”与“𥏾”二字从字形上看，在“智”字字形演化中有与之相对应的字形，如图1所示，“𥏼”字对应“
”字形，“𥏾”字对应“
”字形。从二字的使用上来看，“𥏼”与“𥏾”相通，《说文·白部》：“𥏾，古文𥏼”，《正字通·矢部》：“𥏼，古文智”，《汉语大字典》对二字的标注均为：“同‘智’”。“智”与“知”二字，从字源上来，二者始于同一个字，其字形为“
”[6]；从字义上来，二者字义相通，相比较于“智”字的含义，“知”字所包含的意义更广，在《汉语大字典》中，除却代表地名和姓氏，“智”有5种含义，“知”有19种含义，“智”字所表达的5种含义均能在“知”字的字义中找到与之相对应的内容。当“知”读作“zhì”时，有一种用法同“智”，代表智慧，古汉语中经常以“知”代“智”。鉴于此，下面着重对“智”字进行字形字义分析。
“智”字的字形演化过程如图1所示。
Figure 1. The evolution of the character “智” in The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
图1. 《汉语大字典》中“智”字字形演化图
“智”字的含义，《汉语大字典》中列出了7种。
1) 智慧；聪明。《说文·白部》：“𥏼，识词也。”《释名·释言语》：“智，知也，无所不知也。”《孟子·公孙丑上》：“是非之心，智之端也。”
2) 机智；谋略。《孙子·作战》：“故智将务食于敌。”《天工开物·物害》：“防驱之智，是不一法，唯人所行也。”
3) 指聪明，有智慧的人。《战国策·燕策三》：“语曰：‘仁不轻绝，智不轻怨。’”唐柳宗元。
4) 知识。《荀子·正名》：“所以知之在人者谓之知。知有所合谓之智。”
5) 同“知(zhī)”。知道。《墨子·耕柱》：“岂能智数百岁之后哉！”又《经说下》：“逃臣不智其处，狗犬不智其名也。”
6) 春秋时晋国地名，在今山西省永济市北。
7) 姓。《广韵·寘韵》：“智，姓，晋有智伯。”
从《汉语大字典》中所列出的“智”的字形演化图可以看出，在古汉语中，“智”的组成部分大致经历从“三部分→四部分→三部分”的演化历程。最早的甲骨文中的“智”，其字形写作“”，是由“
”“
”和“
”三部分构成，构成金文“
”字的三部分与甲骨文完全相同，只是排列顺序略有不同。从造字法上来看，甲骨文中的“”为一会意字，“”为象形字“于”，其含义与气息有关，指代气息的舒张与亏缺。《说文》对“于”的解释为：“于，於也，象气之舒亏。从丂，从一。一者，其气平之也。”另外两部分较为容易辨认，“”为象形字“口”，“”为象形字“矢”，表示“箭”。三部分合在一起，段玉裁解释为“识敏，故出于口者疾如矢也”，徐锴解释为“凡知理之速，如矢之疾也，会意”[7]。这两种解释均借有形之箭喻指无形之智，有一定道理。但这种解释，重点关注的是构成“智”字三部分中的“”和“”，对“”的解释则较为含糊。事实上，从“智”字的字形演化过程可以看出，在构成“智”字的几个部分中，“”在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存在的，因此需要重新认真审视“”在构成“智”字中的重要性。“”指代气息的调节，王琚在《射经》中说：“矢量其弓，弓量其力，无动容，无作色，和其支体，调其气息，一其心志，谓之楷式，知此五者为上德。”由此可见，在射箭过程中，气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李呈芬在其《射经》中对气息的重要性做了进一步阐述：“怒气开弓，息气放箭。盖气怒则力雄而引满，气息则心定而虑周。此正志之则也。”换言之，在射箭过程的每一个阶段都有与之相对应的气息方式，只有在整个过程中气息调节正确，才能做到百发百中。如此，最初由“”“”和“”三部分构成的“智”字其本义为：能够说出射箭过程中气息调节的方法，使矢中的，是为“智”。
这种解释更契合古人在造“智”字时的本义，原因如下：第一，“智”与“知”二字同源，本身均包含“知识”之义，是哪一方面的知识呢？作“有关射箭过程中气息调节的知识”的解释，充分考虑了“”和“”在“智”字字形演化过程中的重要性；第二，“”字在此处是“用语言表达出来”的含义，也就是说，这种知识是一种“入乎心，出乎口”可以被清晰表达出来的显性知识，若仅仅是一般的了解，无法表达清楚的话，在古人看来也不能称其为“智”，同理，若只是能够射中目标，但却无法表达出是如何做到的，也无法称其为“智”。故，此处的“”字表示不仅仅是简单了解，而且是深入理解；不仅仅能够做到，而且要能清晰表达。“智”字有一种古体字的写法为“𢜔”亦可证实这一结论；第三，由“”“”和“”三部分构成的“智”字同时也表达了“做”与“说”的结合，即，这三部分合起来既表示能够做到“调节气息，使矢中的”，也能把其中要理清晰表达，是射箭方面陈述性知识与程序性知识的结合，推而广之，是“行”与“知”的结合，惟有做到这一点，方为“智”。这一点在“智”字后来加上“日”字后有了更为深入而明确的表达，在此不赘述。由此，由“”“”和“”三部分构成的“智”字的本义为：能够说出射箭过程中气息调节的方法，使矢中的，是为“智”。
2.2. “智”字的心理学意蕴
由四部分构成的“智”字是在“”“”和“”三部分的基础上，增加一部分发展而成。增加的这一部分在“智”的不同字形中并不完全一致，概括来说，大致有以下几种情形：1) 增加“甘”，如“
”(毛公鼎)中的“
”和“
”(老子甲后三五五)中的“
”均为“甘”字；2) 增加“丘”，字形为“
”，构成“𥏾”字，其字形为“”(说文古文)；3) 增加“白”，如“𥏼”，其字形为“”(说文·白部)；4) 增加“曰”，约斋在《字源》中提及[6]：“知识的作用是无形的，只得借矢来表示，本作矢于口，谓矢射及的情形，后增曰，跟口重复，仍省作智作知。”5) 增加“日”，“智”字被收录于《康熙字典》(增订版)·辰集上·日部，表明“智”字下面部分为“日”字。“智”字下面部分的“日”“曰”之争其根源在于“日”和“曰”二字写作小篆，均为“
”，二者基本没有差别。增加了“日”并经过简化之后，“智”成为通用的汉字。
由“”“”和“”三部分加“甘”或者加“日”构成的“智”字，具有丰富的中国文化心理学意蕴，因此下文着重对加“甘”和加“日”构成的“智”字进行探讨。《说文·甘部》对于“甘”的解释为：“甘，美也。”段玉裁注：“甘为五味之一。而五味之可口皆曰甘。”《洪武正韵·覃韻》对“甘”的解释为：“甘，甜也。”由此可见，“甘”的本义为“美味，甜味”，引申为“美好”。智慧与“甘”有关，唐代诗人白居易有“烛以智慧日，洒之甘露津”的诗句流传于世(《和微之诗二十三首·和晨霞》)。佛教典籍中经常把“智慧”与“甘露”联结在一起，如《法句经》的“故为智者说，可趣服甘露”，等等。由“”“”“”和“”构成的“”字表达了“拥有知识的美好”之义，可进一步引申为：所谓“智”，即拥有知识并践行之，从而成就美好。“”字着重表达了“智”的“美好”之义，同时也表达了“拥有智慧的人生如蜜般甘甜”之义，由此可以看出，此时的“”字所表达的是真正的智慧之义。
由“”“”“”和“”四部分构成的“智”字，研究者对于“”的看法有两种：一种观点认为“”为“曰”，如前文提及，约斋在《字源》中即持该观点，“后增曰，跟口重复，仍省作智作知”[6]，窦文宇和窦勇也持该观点[8]；另一种观点认为“”为“日”，如汪凤炎等在总结中国传统文化中的“知而获智”观时，明确指出“智”字字形下面部分为“日”[9]。之所以出现两种不同的观点主要原因在于，在小篆和隶书中，“日”与“曰”字形极为相似，但纵观“智”字的字形演化过程可以发现，把“智”字的下面部分解释为“日”比“曰”更为合理，原因在于从字形上看，所有的“智”字字形均包含“口”字，若再加一“曰”，则与“口”重复，有画蛇添足之嫌，不符合汉字简化规律。而若解释为“日”，则“智”字本身由“无日”到“有日”，多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可充分体现出中国传统文化中“知而获智”“转识成智”和“知行合一”的心理学意蕴。“智”字字形下面的“日”字包含三种含义[4]：1) “日积月累”，即要通过日积月累的方式逐渐让自己获得广博的知识，才有可能让自己变得越来越智慧；2) “日日行之”，即通过日日力行的方式，使所学知识逐渐变成自己的素质；3) “日行一善”，即个体要将通过日积月累一些经过实践证明是正确的程序性知识用来为月大多数人谋福祉。在由“知”向“智”转化的过程中，通过日积月累——既是知识的日积月累，包括拓展知识的广度、加深知识的深度、提高知识的高度、精进知识的精度、更新知识的新度等，也是智慧的日积月累，包括智慧水平逐渐提高(由小智慧向大智慧转变)，智慧类型的进一步拓展，如从单独发展一种智慧类型(如物慧)，转向兼顾发展多种智慧类型(如人慧和物慧并存，以物慧为主)等。
3. “慧”字语义分析
《汉语大字典》中“慧”字的字形演化过程如图2所示。由图2可以看出，相比较于“智”字，“慧”字字形较少，《汉语大字典》只列出了“慧”的3种字形，且到目前为止，尚未发现“慧”字的甲骨文字形中“慧”字的字形，表明“慧”字的出现较“智”字较晚[4]。从仅有的“慧”字的3种字形可以看出，从结构上，“慧”字的三种字形完全相同，即“慧”为上下结构，上面部分为“彗”，下面部分为“心”，《说文》对于“慧”的解释为“慧，儇也。从心，彗声”，依据《说文》对“慧”字的解释，“慧”为“下形上声”的形声字。
Figure 2. The evolution of the character “慧” in The Great Chinese Dictionary
图2. 《汉语大字典》中“慧”字字形演化图
“慧”字的内涵，《汉语大字典》中列出了6种。
1) 聪明；智慧。《说文·心部》：“慧，儇也。”徐锴《系传》：“儇，敏也。”《广韵·霁韵》：“慧，解也。”
2) 狡黠。《增韵·霁韵》：“慧，妍黠也。”
3) 佛教用语。了悟。《正字通·心部》：“慧，梵书言了悟也。”《五灯会元·章敬晖禅师法嗣》：“帝曰：‘云何为慧？’对曰：‘心境俱空，照览无惑名慧。’”
4) 方言。病愈。《方言》卷三：“南楚病愈者谓之差……或谓之慧。”
5) 轻爽；清爽。《素问·藏气法时论》：“肝病者，平旦慧，下晡甚，夜半静。”王冰注：“木王之时，故爽慧也。”《素问·八正神明论》：“形乎形，目冥冥，问其所病，索之于经，慧然在前。”
6) 中医学指眼睛清明。《伤寒论·辨不可下病脉证》：“身冷若冰，眼睛不慧，语言不休。”
由如上“慧”字的6种解释可以看出，当“慧”作“聪明；智慧”解时，“慧”与“智”完全同义[4]。而若要探究“慧”字本义，则必须结合“慧”字字形来看。“慧”字由“彗”和“心”两部分构成，结合“彗”与“心”二字的本义可知“慧”字本义。“彗”字，据《说文》，作为名词的“彗”，其本义为“扫帚”；作为动词，其含义为“扫”“拂”。“心”字，其本义为“心脏”，古代以“心”为思维器官，故沿用为“脑”的代称，亦可表达“思想、思虑、心思、心性、品行”等义。由此，“彗”和“心”组合而成的“慧”字，其本义为“扫心”，即“拂扫心中尘埃，彰显纯真本性”，“尘埃”指的是个体心中的贪欲和成见，从这个角度而言，“慧”也可看作是会意字，这种解释特别适合探讨儒、道、佛修心过程中彰显出来的“慧”。
4. 中国传统文化中的智慧观
总结上文对“智”字和“慧”字的语义分析可以发现，古人早已看到“智”与“慧”之间的联系和区别。“智”和“慧”均可表达“聪明”之义，“智”与“彗”组成的“智慧”一词，同样可以表示“聪明”，指代纯粹的“聪明才智”，从这个角度而言，“智慧”是“聪明”的同义词，二者“名异实同”。“智亦不独生，皆须对因缘。慧以智为体，智以慧为用”[10]，“智”与“慧”的完美结合才是真正的智慧。另外，古人视“智惠”与“智慧”完全等同，“惠”字表达“仁爱”之义，“智惠”一词中“惠”字的使用能更加清晰地表明，个体所展现出来的“才能”(“智”)，只有具备“仁爱”(“惠”)的特点，才是真正的“智惠”。由上，结合“智”与“慧”的字形字义来看，就“智”字本身所蕴含的“才能”的性质而言，无所谓好坏之分，而一旦与“慧”结合在一起，则“智”所展现出来的“才能”便有了“美德”的引导，只有“德”与“才”完美融合在一起，才有可能成就真正的智慧，即真正的智慧需要有“善”的引导，即智慧的本质是一种德才一体的心理素质。
中国先哲力倡“真智慧”，纯粹的“聪明才智”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智慧，在古代汉语中一般以“小智”“小知”“小慧”或“下智”来指代，实际是“小聪明”之义。中国古人主张去除小智、成就大智，即去除伪智慧、成就真智慧，如《道德真经取善集·卷三》明确指出：“智慧有大小也。庄子曰：去小智而大智明。孔子曰：好行小慧，是智慧有大小也。太上云：此者为其以凿为智，以察为慧，作聪明制法令，所谓小智慧也。”庄子所主张的“小知不及大知”和“去小知而大知明”，也表达此意[11]。就智慧观而言，中国先哲所大力倡导的是“大智慧”，是“真智慧”，而真正的智慧，其本质必然是德才一体的。中国传统文化主张“德才一体”的智慧观，来自于文字学和先哲相关言论两方面的证据均可证实这一点。
从“智慧”的字形字义分析可知，真智慧是德才一体的。来自智慧的文字学方面的证据表明，真正的智慧必然是德才一体的，即“仁且智”。不仅如此，中国古代先哲曾明确提出“德才一体方是智慧”的言论，其中，颇为经典的主要有如下几条。
真正意义上的中国传统智慧观体现在古人对“圣”的论述上，他们认为只有圣人才具备仁且智的综合心理素质，智慧是使人达到圣人理想人格的条件之一[12]。这暗示：在内有贪欲蠢蠢欲动外有钱权色美食等的诱惑和淫威的压迫，做个仁且智的人是相当不容易的。不过，即便如此，古人仍坚持认为，真正有智慧的人必须做到“仁且智”，倘若只有“智”而无“仁”，则不是真正的智慧。如，孔子之所以被看作是拥有大智慧的代表人物，原因在于他做到了“仁且智”，《孟子》对此有明确阐述：“仁且智，夫子既圣矣。”清朝的李光地在其《榕村四书说》中也提及[13]：“智者见智，仁者见仁，所禀之偏也。仁智合一，则天命之本，圣人之事也。”张载亦秉持这一观点，“义命合一存乎理，仁智合一存乎圣，动静合一存乎神，阴阳合一存乎道，性与天道合一存乎诚”[14]。“智慧”内涵中包含“才能”，这是业已达成的共识，但及至现在，仍然有人对“智慧”中是否包含“美德”存在质疑。实际上，古人早已经看到，对于真正的“智慧”而言，若只有“智”而无“仁”，则必然走向智慧的反面。董仲舒在《春秋繁露·必仁且智》中也明确表达了“仁智合一”的思想，“莫近于仁，莫急于智。……仁而不智，则爱而不别也；智而不仁，则知而不为也。故仁者所以爱人类也，智者所以除其害也。”[15]由此可见，儒家思想认为智慧不是对事物的旁观者式的认识和客观知识，而是与人类的生活实践和道德相关，是对人对事的整体把握与判断，是对实践的指导，具有明显的伦理特征[16]。如，孔子认为，真正的智慧者其处事的动机和结果必然与道德有关，他提出“知者利仁”的观点。朱熹对该观点的解释为：“利，犹贪也，盖深知笃好而必欲得之也。仁之人，失其本心，久约必滥，久乐必淫。惟仁者则安其仁而无适不然，知者则利于仁而不易所守，盖虽深浅之不同，然皆非外物所能夺矣。”[17]也就是说智慧行为始于“仁”、终于“仁”，即真正的智慧必然既包含道德动机，也包含道德结果。荀子也赞成“知”与“仁”必须密切结合在一起，“故知而不仁，不可；仁而不知，不可。既知且仁，是人主之宝也，而王霸之佐也”[18]。由此可见，智慧是对是非、善恶的正确认知与辨别，这种判断力不是中性的认知能力，里面包含“仁”，即智慧的本质既有“智”，又有“德”，“智”“德”并重，德才一体。
5. 结论
综上，来自古汉语中文字学和先哲相关言论方面的证据均表明，中国传统文化秉持“德才一体”的智慧观，美德和才能是构成智慧的重要组成成分，真正的智慧必然融美德和才能于一体。即真正的智慧需要有“善”的引导，智慧的本质是德才一体。
基金项目
本研究得到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基金项目“双视角下的智慧类型认知及智慧教育模式建构”(YJA190007)和山东省社科规划研究项目“道德智慧的内隐性及其培育机制”(20CJYJ07)的资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