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当下社会，教育内卷化现象正逐渐侵蚀教育体系的基础，引发广泛焦虑。美育，作为人文学科的核心，致力于培养人的感性、审美情感及创造力[1]。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在《关于全面加强和改进新时代学校美育工作的意见》中也强调了美育在培养全面发展人才中的重要性[2]。本文旨在探讨如何利用美育来缓解教育内卷化的影响，基于海德格尔的美学思想，特别是其“诗意栖居”的理念，寻找新的视角和方法，以期为当前教育体系带来新的希望和方向。
2. 解构内卷：教育的现实困境
2.1. 内卷化与教育内卷
随着2021年我国高考报名人数的新高加剧了对教育内卷化的公共关注和讨论。“内卷化”这一术语，最初是用于描绘一种特定的稻作农业模式，现已演变成一个广泛用来指代社会各领域中过度竞争现象的词汇。内卷的英文是involution，与“evolution”(进化)形成对比，源自相同的词根volv/volut，表示旋转。“Evolution”指向外扩展的演变，而“involution”的前缀“in-”表示向内，暗示着一种反向的、封闭的循环过程，看似迭代却缺乏实质性进步。
康德在《判断力批判》中首次提出内卷理论，区分于演化理论，指出人类社会发展中的潜在停滞或锁定状态[3]。而后，美国人类学家亚历山大·戈登威泽将内卷概念引入人文社科，阐释文化模式在特定发展阶段后的内部复杂化和精细化发展[4] [5]。从而展现出“渐进的复杂性、统一性内部的多样性和单调下的鉴赏性”[6]。之后，美国文化人类学家克利福德·格尔茨将内卷化应用于印尼爪哇岛的水稻生产，推动了该概念在多个学科领域的应用[7]。在中国，黄宗智在《华北的小农经济与社会变迁》一书中，首次将内卷概念引入到中文语境，分析了农村劳动力边际报酬递减的现象[8]。此外，杜赞奇在政治领域中也提出了“国家政权内卷化”的观点，深入分析了政权扩张过程中对乡村社会文化网络的忽视[9]。“内卷化”概念的广泛应用激发了学术界对其含义和适用性的深入讨论。“内卷化”是一个可以在不同场合使用的概念，总的来说，它有三个核心特征：系统在成熟阶段陷入自我重复，难以实现质的飞跃；个体或群体因外部限制而形成固定模式，表面的进步并未带来实质发展，收益逐渐减少；新旧目标的冲突可能使系统运作受阻。
教育领域对“内卷”的讨论尤为热烈。自2018年成为网络热词，至2020年被《咬文嚼字》评为年度流行语，“内卷”一词反映了社会对教育竞争加剧的深切关注。2021年高考报名人数的新高及三孩政策的实施，进一步推高了对此问题的公共讨论。通过阅读大量资料得知，“教育内卷化”不仅仅是众所周知的都在抢有限的好教育资源，或者投资教育却得不到应有的回报。它的总体概念走向：教育体系的复杂性使得改革步履维艰，而教育者与学生在外部因素的制约下，逐渐形成了僵化的行为模式，加剧了教育资源的无效消耗。最为关键的是，教育的本真目标——培养全面发展的个体——正逐渐被对确定性结果的过度追求所侵蚀。
2.2. 教育内卷生成原因及其表现剖析
教育内卷的成因是一个多维度的社会现象，其背后牵涉着众多相互交织的因素。高考制度、资源不均、精英主义、独生子女政策和中产阶级焦虑等因素构成了内卷化的背景，并非教育内卷产生的直接原因。学者们对教育内卷化的定义存在分歧，导致社会和学术界对此概念的理解模糊，进而影响了对成因、态度和应对策略的明确性[10]。本文从单一评价标准、功利性思想和社会焦虑三个维度分析教育内卷化的成因和表现。
首先，有学者在探讨内卷时，着重解释了看待生活的两种视角，这两种视角由管理学家詹姆斯·马奇提出：视角1即“生活可以看作一系列选择”和视角2即“结果不如过程重要——不仅在行动上，而且在道德上，过程赋予生命意义，意义是生命的核心。”[11]人生在不同的哲学视角下呈现出不同的意义。视角1将人生视为追求最优解的过程，而视角2则认为人生是一篇待续的篇章，其内容由我们的行动和选择来填充。视角2认为，存在本身无预设意义，是我们的生活方式赋予了它价值。人生的意义，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通过我们的思考和行动逐渐塑造的。视角1代表西方的理科思维，偏向功利主义；视角2代表东方的文科思维，倾向于自由主义和过程的价值[12]。内卷化是视角1思维的直接后果，教育内卷化则是其延伸，社会权力结构预设的评价标准导致了对最大化目标的过度追求。在资本主义环境下，这个目标表现为财富；在学校环境中，它则转化为成绩。然而，这些指标并非源自学生生活和人生的内在需求，而是外在强加的、一刀切的标准，缺乏个性化的考量。随时间推移，个体差异导致外部指标与内在需求间的偏离。内卷化的可计算性特征忽略了教育的全面内涵，特别是人的主体价值和全面发展的追求。然而，社会的从众心理和权力场的巨大影响力，常常使我们身陷其中，难以自拔。受外部指标主导的个体，在指标与内在需求不符时，容易陷入持续的内卷化。尽管“素质教育”自1985年被提倡并广泛接受，但“应试教育”的影响仍根深蒂固。实际教育中，分数和升学率仍然是主导的评价标准，这在某些地区已经演变成了所谓的“囚徒困境”和“剧场效应”。我国目前正探索新的教育评价模式，以建立更完备和系统的评价体系。目前的评价体系较为单一，导致学生在竞争中过度强调个人优势，从而加剧了社会各阶层的内卷化，形成了零和博弈的局面。这一现象在教育领域尤为突出。玛莎·努斯鲍姆在《告别功利：人文教育优思录》中深刻指出了全球教育的危机。她指出：从小学到大学，人文和艺术教育正全球性地逐渐消失。决策者常误认为人文和艺术学科无用，认为在全球市场中竞争需剔除这些学科。这种短视决策不仅边缘化了学校中的人文和艺术教育，也削弱了其在家长和孩子心中的地位。然而，追求短期利益而偏重实用技能培养的同时，我们忽视了科学和社会科学中的人文精神。这种精神关乎想象力与生命力的绽放，关乎严谨批判性思维的培养，是我们不可或缺的宝贵财富[13]。
其次，近年来，教育市场上出现了“鸡娃”“虎妈”等新词汇，象征性地反映了互联网时代语言的创新。这些词汇的出现与教育评价体系紧密相关，评价结果直接影响学生发展。由此引发的经济、心理和社会问题在被评价者与评价者之间形成了一种“共生系统”，这种系统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教育评价改革的推进。黄祖军在《论转型期教育内卷化及其破解路径》中指出，教育在社会转型期的工具化趋势削弱了其文化传承与创新的功能。教育的角色退化为迎合社会、经济、政治转型的工具，体现了市场化、低俗化和政治化的内卷化困境[14]。在教育领域，这种现象被视作功利化倾向，它不仅存在于家长群体中，也影响着学生。家长和孩子承受朋辈压力，家长大量投入资源以期望孩子脱颖而出。他们都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这种功利心态一旦形成，便难以消除，导致一些学校的角色从教育转向追逐名利。在现代社会，功利文化导致“工具理性”超越“价值理性”，效果最大化成为主导，动机和手段的纯洁性退居次要。这种理性观念关注结果超过目的，外在刺激超越了内在动机。著名校长叶翠微强调，教育应超越功利和世俗，这是校长应准确把握的[15]。功利和世俗是教育内卷的直接体现，如何在争名逐利与寻求生活平衡之间找到答案，是值得每个人深思的问题。即使经济全球化不可逆转，后疫情时代的人们，包括社会与学生，都渴望寻找精神的慰藉和一种回归自然的生活方式吧。
最后，社会焦虑深刻影响了教育领域，显著加剧了教育内卷化。社会经济结构的快速变化导致就业市场竞争日益激烈。家长们对子女在激烈职场中的就业前景感到忧虑。这种忧虑促使家长更加重视子女学业，以提升其职场竞争力。对子女职业前景的担忧是教育内卷化的主要推动力。在当前社会结构下，教育成为实现社会阶层流动的主要途径。但阶层流动机会有限，家长们担心教育是否能帮助子女提升社会地位。家长担心子女教育成就不足会阻碍其进入更高社会圈层。这种对阶层流动的渴望和焦虑进一步加剧了教育内卷现象。家长普遍关注教育资源的有限性和不均衡分配问题。当个体感知到更高的资源稀缺性与压力感知以及更强的竞争行为时，其更倾向于表现出内卷行为[16]。对教育公平性的担忧驱使家长更积极地参与子女教育，包括报名各种补习班、提高班等，以期望在有限的教育资源中为子女争取更多的机会。在高度竞争的教育环境中，学生为追求高分可能牺牲休息和社交，影响生活质量和心理健康。进而使孩子们对未来失去信心和热情，产生消极的人生态度。夏骏认为，教育旨在提升个人追求美好生活的机会，但过度追求已使美好生活失去其本质意义[17]。
3. 美学之境：海德格尔对内卷的洞见
海德格尔提出的“诗意栖居”概念，虽成型于晚期，却深植于其早期哲学，蕴含着深邃的美育内涵。他引荷尔德林之言：“哪里有危险，拯救之力便在哪里生长”，将“拯救”视为一种本质的回归与显现，而非传统意义上的救援。在海德格尔看来，危机的浮现能触发解放与救赎，指引我们超越表面，触及事物的深层本质。
3.1. “存在”的遗忘
教育以人为核心，致力于人的全面发展。海德格尔美学思想强调人的存在本质，批评传统教育忽视人的感性维度，导致美被边缘化。他认为教育应超越理性至上，重视人的整体性。海德格尔指出，“理性”和“动物性”标签未能触及人的存在本质。海德格尔提出的“此在”概念，强调人并非一个固定不变的存在者，而是一个持续“向此而在”的过程。人是唯一能够领悟存在的存在者，“人是被抛入存在中的，他必须自己为自己的存在负责。”这是海德格尔对人的存在的深刻阐述。从“此在”的视角审视，我们可以揭示存在的本质，挑战形而上学对存在的传统遮蔽。当代教育虽旨在促进个体全面发展，却常局限于知识积累和技能训练，未能充分激发学生的创造力和个性。教育内卷化模糊了个人特质，限制了学生个性和创造力的发展。海德格尔从生存论角度剖析了“此在”。他认为，人在世界中的基本存在方式是与世界内的其他存在者进行交互，他举了“锤子钉钉子”的例子。这种互动使个体与世界建立联系，构建个人生活世界。他特别强调，人与用具的交互方式通常是“上手”而非“在手”，实现与物的和谐共生，而非将物视为简单的对象。此在在世界之中是与他人共在的，引出两种不同的互动结果：一种是代替他人操劳，可能导致他人依附和被控制；另一种是自我操劳，为他人树立榜样。海德格尔认为后一种可能“有助于他人在他的操心中把自身看透并使他自己为操心而自由”[18]。当前教育内卷中，家长、老师和社会往往过度干预。海德格尔在《关于人道主义的书信》中对人的本质进行了深刻阐释。主张人的存在应保持开放状态，以自然展现存在本身，强调人应守护存在，在深刻倾听中实现自身本质，恢复尊严，提供超越传统人道主义的新视角[19]。
3.2. “真理”的遮蔽
海德格尔深刻地揭示了美与存在的内在联系，将存在视为一种动态的“生长”与“涌现”过程。他认为，真理并非静态的客观事实，而是一个不断从遮蔽状态中解蔽的过程，存在者从隐秘中逐渐揭露，进而展现真理，即所谓的“无蔽”状态。在《艺术作品的本源》中，海德格尔进一步阐释了真理的动态性，提出真理是遮蔽与解蔽的并存状态。海德格尔通过“世界”与“大地”的对立概念，揭示了真理的双重性质。在海德格尔的美学体系中“美源自真理的自我展现”[20]。而非独立于真理之外的感官体验。这一观点挑战了自康德以来的美学传统，即“无目的的合目的性”，并强调美与真理的不可分割性。“艺术是真理的孕育地”，这是海德格尔的独到洞察。海德格尔认为，“艺术的本质或许就是：存在者的真理自行设置入作品”。艺术作品通过其独特的存在方式，成为真理显现的场所[20]。海德格尔以凡·高的《农鞋》为例，阐释艺术如何通过细节展现生活的艰辛、坚韧及人与自然的联系。希腊神庙的庄严存在映射出希腊文化的神圣与凝聚力。海德格尔引用荷尔德林的诗句，强调诗人创作在建构性言说中巩固人类存在，艺术作品以诗意方式传递神性信息，引领我们诗意地栖居。在这一理论视角下，教育内卷的同质化倾向遮蔽了“真理”，也边缘化了人文和艺术学科。
3.3. “技术”的统治
海德格尔对现代技术之本质进行了探究：“在现代技术中起支配作用的解蔽乃是一种促逼，此种促逼向自然提出蛮横要求，要求自然提供本身能够被开采和贮藏的能量。”[21]由此，自然转变成了人类操控的资源，包括将“人力”本身也视为资源。海德格尔用“座架”(Ge-stell)一词命名了这种现象。“座架”强调了支配力量的系统性和坚固性。这一概念在海德格尔时代已现端倪，在当今内卷化社会中尤为显著。海德格尔认为技术座架是时代的主要危险。在技术座架的控制下，世间万物被贬低为原材料，随时待命于技术的需求。以技术生产需求为标准的做法阻碍了人们对事物本质的认识和深层次本源的理解。正如海德格尔所说：“如果命运以框架的方式而支配着，那么，它是最高的危险。”[22]面对教育内卷的危机，我们应如何定位自身？海德格尔的批判视角使我们能更深刻地审视教育内卷现象。科学知识的强烈影响严重破坏了事物的自然状态。他指出，科学知识虽带来进步，但若仅以科技效用为衡量，忽视自然性，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当前的生态危机证实了这一点。同时，技术座架的支配与教育内卷现象之间存在惊人的相似性。教育领域内卷化竞争形成了一个难以打破的“座架”，迫使学生、家长和教育机构为分数和排名而劳累。在这种环境下，教育的本质被扭曲，忽视了学生个性和兴趣，目标转向了高分和名校录取。海德格尔对现代技术的批判提醒我们，过度依赖技术和量化指标可能导致我们忽视教育的自然性和人文性。这种忽视可能导致教育的异化和人性的扭曲，正如技术统治下的自然和万物一样。海德格尔的探讨超越了纯理论和学术领域，他专注于技术时代面临的现实危险和危机，并寻求解决时代紧迫问题的方法。
3.4. “诗意”的缺失
“语言是存在的家，诗是本真的语言，人从而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在《语言的本质》中，海德格尔深入剖析了语言、思与诗之间的内在联系，认为语言是存在的寓所，通过诗与思这两种本真的方式，人们能够触及并回应存在本身的道说[23]。上述我们谈到的存在也好，真理也罢，依然是晦涩飘忽的概念，海德格尔从现实出发给了我们解答：技术统治的时代潜藏危机，艺术成为破解其束缚、实现人类救赎的关键。那么，在这个技术日新月异的时代，艺术又如何为我们提供救赎之道呢？“诗意地栖居”这一概念，源自德国诗人荷尔德林的哲思。荷尔德林先对人的存在状态的描绘，激发了对精神家园的无限向往，海德格尔后将“诗意地栖居”提升为一种存在的方式。在海德格尔看来，荷尔德林的诗句“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不仅是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更是对人类存在本质的揭示。在工业化和科学技术迅猛发展的背景下，人类面临着异化和本性丧失的危机。荷尔德林预见到这一趋势，提出了重返精神故里，重拾纯真人性的渴望。这种渴望超越了物质追求，指向了一种精神的归宿和心灵的安宁。诗意栖居解放了人的存在，超越了单纯的劳绩。从“劳绩”到“诗意”，实际上就是从物质到精神。他主张人应追求“此—在”的境界，即归属于存在的诗意状态，而艺术作品是诗意绽放的土壤。他解读特拉克尔的《冬夜》，将“恩惠之树”视为救赎与和谐的象征，展现了理想的审美生活图景。同样，他将普通的壶解读为独立的审美对象，强调艺术在技术时代揭示真理的重要性，诗人的道说对人类存在基础具有关键作用。在教育内卷化的背景下，不正是对“技术”的曲解和“诗意”的缺失吗？
4. 美育之光：教育内卷的救赎之路
黑格尔认为审美具有解放性质，美育能助人摆脱大众文化的虚假导向，实现精神解放。它对于整合人性、培养和谐个性至关重要，是心灵自由和精神愉悦的基石。席勒曾深刻指出：“通过美，人们可以达到自由。”
4.1. 唤醒本真：“此在”对个性化教育的激发
海德格尔的“此在”展示了人的存在是动态且不断演变的。教育内卷化常压制学生个性与创造性，强调标准化成就，“此在”提醒我们，教育应重视每个学生的个性化成长路径，通过个性化的教育，学生能够根据自己的兴趣和潜能发展，从而实现自我价值和全面发展。在实践中，这意味着教育者需要设计更为灵活和多元的课程，鼓励学生自我探索和兴趣发现，提供个性化指导。教育评价体系也应从单一的成绩导向转变为更为全面和多元的评价方式，重视学生的创造性思维、批判性分析和实践能力的培养。此外，海德格尔关于“上手”与“在手”的区分也为我们提供了启示，避免将美简化为抽象知识，防止美育沦为内卷化教育中的量化指标，保持其独立价值。美育应超越艺术欣赏，融入日常生活，有助于学生与世界建立深刻联系，从而促进其情感、审美和精神层面的成长。海德格尔亦强调情绪、领会和语言在人的存在中的关键作用。它们都是此在的基本存在方式，在美育实践中，应重视情感的引导，让美育不仅仅是传递抽象的理念，更是能够触动人心、引发情感共鸣的过程。通过语言交流和探讨深化了对美的理解，促进了对美的追求。总之，海德格尔的“此在”概念提供了超越教育内卷的个性化教育路径，关注学生的本真存在，激发内在潜能，培养独立思考和创新精神，实现教育的真正目的。
4.2. 艺术之光：照亮内卷阴霾下的“真理”之路
在海德格尔的视域中，美育不应简化为纯粹的知识或体验，而应成为超越传统教育的实践，让美自然显现，以揭示存在的真谛。美育是连接人类与存在的桥梁，它引导我们深入探索存在的奥秘，而艺术则提供了一个展现真理的舞台。面对教育内卷化的挑战，美育显得尤为关键，它引导学生通过艺术作品探索和体验存在真理，如《大卫》雕塑所展现的生命力与不屈精神。美育的实践应鼓励学生参与艺术创作，体验存在的多维性，从而获得对真理的深刻理解。海德格尔的“世界”与“大地”概念为我们提供了理解艺术与教育内卷化相互作用的视角，帮助学生在内卷化竞争中寻找个人意义和价值。美育应培养学生在不确定性中寻找意义，发现秩序，激发批判性思维和创新能力。美育通过艺术与存在的交汇，不仅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和精神升华，而且为教育的未来发展指明了超越功利主义和标准化的新方向。美育是一次生存方式的深刻转变，是我们走向诗意栖居的坚实步伐。
4.3. 生活的诗章：美育重塑内卷教育的精神追求
教育内卷化问题在很大程度上源于对“技术”的过分追求和曲解。在现代社会，“技术”往往被狭义地理解为对知识和技能的掌握，技术也不再是“去蔽”的过程，这导致教育过分强调分数和应试，忽略了学生全面素质的培养。这种偏离教育本质的现象，使得学生陷入了激烈的竞争和无尽的压力之中。美育的救赎之力应当引导学生体验和表达生活的美，这种体验超越了技术框架下的教育模式，触及人的精神追求和生命深度。美育教会学生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中寻找心灵宁静，确认自我价值。在海德格尔的哲学中，美育被赋予了一种特殊的使命——它不仅是对美的欣赏，而是作为存在的一种表达，一种生活的诗章。“诗意地栖居”是海德格尔提倡的生活态度，强调与世界建立本质联系，而非逃避现实。这种教育方式鼓励不要盲目追求社会预设的成功标准。引导学生走出应试教育的泥潭，发现生活之美，实现个人存在的完整与和谐。在美育的引领下，教育成为精神追求和心灵成长的旅程，学生被鼓励去探索、去体验和创造，从而在教育的过程中实现自我超越。这种教育模式帮助学生建立和谐且充实的生活方式，使他们能够在内卷化的压力下保持内心的平静和独立。教育不应是规训，而应让每个孩子展现才华，提供自由发展的空间。也许这就是大家所说的真正的诗与远方吧。
5. 结语
本文深入剖析了教育内卷化现象，并借助海德格尔的美学思想，提出了美育作为一条关键的救赎路径。美育不仅能够对抗内卷化带来的同质化和功利主义倾向，还能促进学生的个性化成长和创造力发展。本文强调美育为学生打开通往精神家园的窗户，在快节奏、高压力的社会中找到心灵慰藉和归属。它为内卷时代的我们提供了启蒙之光和救赎之道，让我们重新审视教育本质，追求全面发展。面向未来，建议教育决策者、学校、家长以及社会各界共同努力，重视并推动美育的深入发展，为学生创造一个全面发展的教育环境。内卷现象无法彻底解决，需要我们持续探索和创新，以实现教育的真正意义和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