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地球是我们共同的家园，但是我们的家园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环境挑战。海洋污染、全球变暖、生物多样性减少等生态问题层出不穷。为了保护人类赖以生存的家园，如何加强生态文明建设，增强人们的环保意识已急不可待。随着社会生态环境的恶化，人文社科领域出现了“生态转向”。以生态哲学观为指导，生态语言学旨在探讨语言与生态之间的关系，为生态保护提供一种新方式。作为生态语言学研究的路径，生态话语分析在近些年已成为国内外研究热点。
刘波、苗兴伟[1]运用马克思主义生态观分析习近平总书记有关“生态文明”的讲话，强调在生态文明建设过程中人类的责任主体位置以及人与自然之间和谐共生的关系。陈令君、李瑞玲[2]运用系统功能语言学及物–作格模式分析《乡村四月》原诗及其英译本，对节气古诗词进行生态话语分析，体现了诗人天地人为有机统一体的生态思想观。但少有文章同时从及物性这一视角对小说文本进行生态话语分析。基于此，本研究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中的及物性系统为研究框架，选取梭罗所著的《瓦尔登湖》选篇《与野兽为邻》进行生态话语分析，意在揭示作者是如何通过语言来传递对自然的态度，旨在探索其所传递的生态观。
《瓦尔登湖》是十九世纪美国著名作家梭罗(Henry David Thoreau)在半隐居的两年时间写出的一部超验主义著作。超验主义认为自然本身是灵性的表征，主张回归自然。梭罗在书中细致入微地描绘了瓦尔登湖的四季变化、动植物的生息繁衍。他通过对自然景观的观察，体会到了一种无言的美和宁静。这种美不仅让人心旷神怡，更是一种灵魂的净化和升华。在自然的怀抱中，梭罗找到了与天地万物的共鸣，体会到了生命的本质和意义。
生态话语分析关注语言在生态系统中的作用，聚焦生态问题，旨在通过话语分析阐释话语如何建构人类与生态系统之间的关系，揭示话语背后的生态观念和意识形态[3]。本研究从生态语言学视角出发，运用及物性系统对《瓦尔登湖》选篇《与野兽为邻》进行生态话语分析，旨在揭示作者通过作品所传达的生态观。
2. 系统功能语言学分析框架
功能语言学是一门研究语言结构和功能之间关系的学科，其讨论的主要是语言结构的功能和用途之间的关系。功能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一种社会工具，它不仅仅是传递信息的工具，还承载着社会认同、权力关系、归属感等社会功能。通过研究语言在社会交互中的使用方式和目的，功能语言学试图了解语言的功能和意义。Halliday (1994)认为，语言主要有三大元功能(three meta-function)：概念功能(ideational meta-function)、人际功能(interpersonal meta-function)、语篇功能(textual meta-function)。概念功能，作为语言的三大元功能之一，是指语言具有能够描述和表达生活中各种各样的经历的功能。概念功能主要通过及物性系统来体现。及物性(transitivity)是指以小句形式对经验过程进行语法化处理，把经验世界主要识解为六个不同的过程类别：物质(material process)、心理(mental process)、关系(relational process)、言语(verbal process)、行为(behavior process)和存在(existential process)。物质过程指的是做某件事情的过程，一般涉及动作者和目标两个参与者，如：I ate an apple。这句话中，I和apple分别为动作者和目标，“吃了”则表示一个物质过程。行为过程描述的则是一个生理活动过程，一般只有人类一个参与者，例如咳嗽、大笑等生理活动。心理过程一般指的是感觉、反映、认知等过程，包括感知者(sensor)和被感知的现象(phenomenon)。关系过程则能反映出事物之间处于何种关系的过程，包含归属、识别、认同等关系。言语过程是指讲话人和受话人通过语言交流的过程。而存在过程描述的是某存在物存在的过程。
3. 及物系统以及态度视域下《瓦尔登湖》选篇《与野兽为邻》的生态话语分析
Halliday [4]关于“语言并不是被动地反映现实，语言主动创建现实”的观点明确了语言对生态问题的影响；其次，他的理论重视实践，重视语言在社会中的作用，重视语言的“做事”功能和“干预方式”[5]。本文研究的语料选自《瓦尔登湖》第15篇散文《冬天的禽兽》，选文篇幅不短，一共3719个单词，由97个小句构成，作者使用了较多复合句与长难句。在这一篇中，作者向我们道来他遇到过的动物，语言活泼形象，似乎能通过他的语言看到动物悠闲自在的样子，让人生出一种惬意感，感受到与动物相处的快乐与安宁。但从人类诞生以来，为了生存，会把动物当成食物，那时候的人仅仅是为了满足生存需求。随着人类文明的进展，人类明白动物的重要性，但依然无法摆脱对肉食的需求，这不仅为我们提供脂肪和能量，还给我们带来满足感。人类也是有选择性地去食用一些动物，这是我们的本能，身体里带着野性的共鸣，同时又有着文明，这是矛盾的，但看起来不违和。我们要用着崇高的法则去看待这个世界，或许能感受到生命的珍贵与价值。
散文《与野兽为邻》全文共3719个单词，共计89个小句，本文对这些小句作了及物性分析。分析发现本篇散文共有48个及物性过程，具体分布如表1所示。
Table 1. The transitivity analysis of Brute Neighbors
表1. 《与野兽为邻》及物性分析
|
数量 |
比例 |
物质过程 |
18 |
37.5% |
心理过程 |
16 |
33.3% |
行为过程 |
10 |
20.8% |
关系过程 |
4 |
8.3% |
总计 |
48 |
100% |
从表1可以看出，在整首诗中物质过程出现频率最高，出现了9次，其次是心理过程，最后是行为和关系过程，没有出现言语和存在过程。
生活在瓦尔登湖，除了能看到美丽的自然景色以及纯粹的湖泊，少不了与野兽为邻。在书中，梭罗向我们道来他遇到过的动物们，在作者居住的那座村庄，时常有老鼠、知更鸟、斑鸠、北美鹟的拜访。这些动物十分亲人，喜欢与作者相处。老鼠会肆无忌惮地爬上作者的衣袖，啃食作者手中的奶酪片。雌鹬会假装受伤吸引作者的注意力，好让它的雏鸟宝宝逃离。有许多生灵在野外的森林中自由生长，却可以在市镇附近觅食，过着离群索居的生活，人与动物呈现出一幅和谐共生的场景。通过作者描述动物与人类和谐相处的细节，似乎能看到动物悠闲自在的样子，让人生出一种惬意感，感受到与动物相处的快乐与安宁。
在《与野兽为邻》中作者刻画了一群活泼好动，与人类相处愉快的野生动物们。首先，表格中显示物质过程占比最多，是因为作者着重使用大量的动词生动形象地描写了冬日里动物们活动的场景。其实占比最多的是心理过程的描写，在这篇文章中，作者花了大量的笔墨描写动物的神态、动作、表情。在梭罗的笔下，动物们和人一样有丰富的内心世界，有感知世界的能力。这些都表明作者对野生动物的尊重和热爱，体现了作者的秉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良好生态观。接下来，本文将对《与野兽为邻》中的典型物质过程以及其背后所传递的生态观进行举例分析。有关物质过程的具体分析如表2所示。
Table 2. The material analysis process of Brute Neighbors
表2. 《与野兽为邻》中物质分析过程
动词 |
参与者 |
动作者 |
目标 |
walked away |
A mouse |
/ |
Ascend |
A mouse |
the sides of the room |
Clucking and calling |
A phoebe |
brood |
Sat over |
Turtle dove |
The spring |
Run upon |
fox |
A wall |
Circled around |
A pack |
My house |
首先，从表中可以看出，在一系列物质过程中，作者使用一系列描写人类动作的词语如：walked away, ascend, clucking and calling, sat over, run upon, circled around来描写动物，一方面塑造了动物活泼好动的形象；另一方面赋予了人与动物平等的地位，表达了作者对野生动物的尊重，对自然的敬爱。文中作者写道“A phoebe clucking and calling brood”通过“clucking”和“calling”两个动词描写出了雌鸟的护犊之情。“Fox run upon the wall.”以及“A pack circled around my house.”这两句通过“run upon”和“circled around”这两个物质过程使得活泼好动的小狐狸和小鸟儿的形象跃然纸上。这些将动物作为施事者，向人类传递生态意识，爱护自然生物，保护环境的物质过程，属于生态有益性话语，蕴含着作者的生态意识(表3)。
Table 3. The psychological analysis of Brute Neighbors
表3. 《与野兽为邻》中的心理分析
动词 |
参与者 |
感知者 |
感知现象 |
wonder |
I |
Music bands |
saw |
I |
A less peaceful character |
felt |
I |
The fierce struggle |
从表中可以看出，以上心理过程，感知者均为“我”，感知现象分别是——“Music bands”“a less peaceful character”“the fierce struggle”。在表述这些心理过程时，作者使用wonder，saw，felt这些表示感觉、反应和认知的静态动词。“Music bands”“a less peaceful character”“the fierce struggle”在文中指的是一群打架的蚂蚁。作者将一群蚂蚁比作弹奏乐曲的乐队，栩栩如生描述出蚂蚁们热热闹闹在一起玩闹的场景。在这三个心理过程中，动物仿佛像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意志，可以组成一个乐队，可以发起一场蚂蚁大战。在作者笔下，动物们有自己的思想，不再是作为供人类玩乐，满足人类食欲的生物。在这些描写中，流露出了作者对动物的喜爱之情，传达了人与动物地位平等的生态意识。这篇文章的行为过程占比不多。文章第79行，“He saw this unequal combat from afar.”这句话中动词为saw，动作的发出者是he，此处指代蚂蚁。在此处，作者采取了拟人的修辞手法，在作者看来，蚂蚁和人类一样有自己的感知和想法，是这一场蚂蚁大战党的旁观者。这些描写表明了作者认为大自然中的动物和人类一样，是一个个独立的个体，作为食物链上一层的人类应该尊重和敬爱野生动物，秉持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观。
本篇文章关系过程较少，只出现了4次关系过程，文中第48句“The pigeons are all asleep upon their roosts—no flutter from them.”这一句中描绘了鸽子安详睡觉的场景，句中的them指代的是在附近出没的猎人，鸽子们在树枝上得以睡个好觉，不用担心附近猎人的猎杀，这说明在瓦尔登湖鸽子没有遭受到血腥的猎捕人与动物得以和谐相处，向读者传递了作者尊重生命，人与动物地位平等的生态观。
4. 结语
本文以系统功能语言学为理论框架，从及物性过程这一方面出发对《瓦尔登湖》选篇《与野兽为邻》进行了生态话语分析，揭示了作者是如何通过不同的语言形式来表达对自然的态度的，并分析了其中的生态意蕴。
分析发现，这篇散文涉及物质、行为、心理及关系过程。作者描绘了动物们在冬季活动的景象，所以物质过程占比最多，其次作者对动物们的活动进行了细致地观察与描写，字里行间表达了对野生动物的热爱及对自然生命的尊重。生活在瓦尔登湖，除了能看到美丽的自然景色以及纯粹的湖泊，少不了与野兽为邻。
自然界的动物各种各样，它们都有各自的脾性，在这个世界能活出自己的精彩。书中，描写了很多动物的生活与奋斗，这让我们能感受到这些动物的可爱与简单。我们人类只能看着它们怎么生活，却无法感同身受，毕竟我们是处于食物链的顶端。在有些人的眼里，它们或许就是食物，而作者却认为，它们也有自己的思想与存在的价值，就算它们是食物，我们也要带着敬意与尊重看待食物，用本能和精神感知食物，控制自己的欲望，感受世间的纯洁，与动物交流，用真心去观察它们，与它们为邻，或许你能看到自然的美好，感受到自己的野性，明白生命的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