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长期以来，我们关注的是把外国介绍给中国，注意外译中人才的培养。但现在进入新时代，世界面临未有之大变局，国际力量发生变化，全球性课题不断增加，加强全球治理势在必行。要参与全球治理，就需要更多具有国际传播能力和中译外能力的人才。
习近平总书记在多次主持中共中央政治局集体学习时强调了相关政策，为高校的人才培养指明了方向，提供了根本遵循。2016年9月，习近平总书记强调参与全球治理需要一大批熟悉党和国家方针政策、了解我国国情、具有全球视野、熟练运用外语、通晓国际规则、精通国际谈判的专业人才1。2021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又强调讲好中国故事，传播好中国声音，展示真实、立体、全面的中国，是加强我国国际传播能力建设的重要任务2。2022年5月，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讲清楚中国是什么样的文明和什么样的国家，讲清楚中国人的宇宙观、天下观、社会观、道德观，展现中华文明的悠久历史和人文底蕴，促使世界读懂中国、读懂中国人民、读懂中国共产党、读懂中华民族3。2024年3月，中国政府工作报告里的2024年工作任务中提到要深化中外人文交流，提高国际传播能力4。
“一带一路”倡议和构建人类命运共同体的中国理念，为全球治理带来了中国智慧，随着与各国交流的深入，对高质量中译外人才的需求也日益增长。这些人才在落实中国倡议和中国理念的过程中能够发挥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全球化的今天，我国和各国间的交流与合作日益频繁。培养中译外人才，能够跨越语言障碍，有利于中国更好地融入世界，促进中国与不同文化背景下的国家、企业和个人之间进行更有效沟通与合作，为全球经济一体化做出更大的贡献。中译外人才也是中华文化的传播者。他们通过对中国文化的正确理解和地道表达，将中国的历史、文化、社会、经济等各方面的信息精确地传递给世界，能增强国际社会对中国文化的理解和认同，能为全球治理提供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总之，中译外人才培养的社会重要性不言而喻，它促进中国倡议和中国理念的落实，全球经济一体化的建设，中华文化的传播，并能为全球治理提供中国方案，贡献中国智慧。培养中译外人才，切合时代要求和国家需求，中译外人才用受众易于理解与接受的方式讲述中国故事，展示中国文化，增进各国之间的文化交流，加强各国之间的文明互鉴。
那么，国家需要什么样的翻译人才来完成讲好中国故事，对外传播的使命？他们必须拥有哪些必要的能力？如何从高等教育战略、课程设置、课外实践等各方面来建构多层次、多要素的中译外翻译能力培养体系，提高中译外人才的培养质量？本文立足高校人才培养的现状，剖析目前外语院校在中译外人才培养中出现的种种问题，探寻培养高层次、专业型中译外人才的路径和方法，以便更好完成高等院校培养对外传播人才的使命。
2. 中译外能力的界定及模型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翻译能力被误认为就是语言能力。其实语言能力只是翻译能力中的一部分，一位合格的翻译人才应该具备多元化的能力。随着翻译能力研究的深入，目前已经从最初只关注语言和技巧的翻译能力模型，发展到了多元化的模型。
上世纪末以来，西班牙巴塞罗那自治大学相关学者提出了PACTE翻译能力模型。“该模型代表一种动态的、螺旋式上升的翻译能力构建过程，是迄今为止最完整的模型，包括5种子能力(双语能力、语言外能力、翻译专业知识能力、工具能力和策略能力)以及心理生理要素包括认知、态度及心理活动机制)，为翻译教学及译者翻译能力培养提供了方向。”[1]语言外能力主要是指源语和目标语的文化背景知识、世界的百科知识、专题领域的主题知识等。翻译专业知识能力主要是指翻译策略、翻译技巧、翻译职业和翻译市场等的相关知识。工具能力主要是指翻译过程中使用文献资源和信息技术的相关能力。策略能力主要是指在翻译过程中，遇到困难和问题时灵活使用各种能力来解决各类问题的一种集成能力。心理生理要素主要是指记忆力等的认知，自制力、批判性思维等的态度及心理活动机制。“新模型把抽象的翻译能力形象化为多成分系统的同时，更加强调策略、知识、身心等要素对翻译能力的干预。”[2]。
但PACTE翻译能力模型并不是针对中译外构建的，所以并不能精准指导中译外人才的培养。针对这种情况，任文、赵田园通过文献研究和专家访谈确定了新时代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的要素，并通过问卷调研确定了各要素的属性、类属、重要性层级和内部影响路径，构建了一个包含7个能力类属和28个能力要素的新模型——新时代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3]。7个能力类属根据重要性又分为三个层级。第一层级即核心层。包含符号能力和策略能力。符号能力包含多模态符号转换能力、译文评价与审校能力、目的语表达能力和汉语理解与调整能力。该能力把语言能力提升到符号能力，并强调了批判性思维和汉语能力的重要性。策略能力包含翻译策略选择能力、融通中外的叙事能力、译写与译创能力和原文选择能力，扩充了策略能力的维度。文学、影视等艺术作品的翻译则需要译创能力。第二层级即重要层，包含跨文化能力、翻译技术能力、言外知识。跨文化能力包含跨文化转换能力、域外文化共情能力、文化自觉与自信、国际视野。该能力强调了全球视野和文化自信。第三层级即支持层，包含职业素养和国际传播能力。职业素养包含职业道德和政治品格、身心调控能力、快速终身学习能力和合作协调能力，强调了政治品格的重要性。国际传播能力包括外译产品推介能力、多媒体信息处理及传播能力、对外翻译调研能力和译者社会影响力。该能力凸显了翻译与传播的紧密联系。“中译外已经成为构建一个国家对外交流能力和对外传播能力的重要组成部分。全面、准确、深入、生动地向世界说明中国，已经成为翻译工作者所应承担的社会责任和历史使命。”[4]该能力模型和其他能力模型一样体现了多层次、多要素的翻译能力体系，同时又强调了跨文化交际能力、国际传播能力和职业道德，体现了中译外人才的特殊性。
3. 中译外人才培养现状与建议
长期以来，传统的翻译教育只注重语言技能的转换，无法培养高层次、多元化的翻译人才。“新时代教育的根本目标在于培养‘时代新人’，这对翻译人才培养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应该说，重语言转换技能传授的传统翻译教学难以回应这样的目标和要求，翻译人才培养创新势在必行。”[5]此外，随着人工智能的发展，也引起了翻译界的革命，更多的翻译工具不断问世。但是很多高校对翻译记忆、机器翻译、本地化软件和数据库等翻译工具的教育，并没有与时俱进。“新时代科学技术突飞猛进，翻译领域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网络技术、大数据、人工智能等的飞速发展催生了一大批新的翻译技术。因此，翻译人才培养的标准也必须与时俱进，不断调整创新。”[6]。
培养中译外人才是促进我国与各国的经济交流，传播中国文化的国家需求，这就决定了在培养中译外人才时需要和当地政府合作，促进当地文化的传播。同时中译外人才要促进我国与各国在各行业的合作与交流，需要让学生了解各行业的动态，使其在企业的翻译实习实践中进一步提高包括翻译技术在内的各项翻译实践能力，这就需要高校通过和企业的合作，使我们培养的中译外人才能有很强的实践能力，符合市场对中译外人才的需求。此外，从中译外能力的构成要素和中译外人才培养现状来看，首先需要高校本身改革教学方法、加强专业融合等来提高中译外人才培养的质量。具体的培养路径如下。
3.1. 增设课程群
以上模型表明，中译外能力不仅是外语能力，还有各层级的能力包含其中。比如核心层的符号能力除了目的语表达能力外，还包含汉语理解与调整能力。汉语理解与调整能力显得非常重要，只有准确把握中文和中国文化，才能对中国文化进行有效的传播。“学好外语的底气和最需要的基础是中文和中国文化。新时代意味着中国怀着强大的文化自信走向世界，这个问题就显得更加迫切，学好外语必须懂中文和中国文化，传播中国文化更必须自己首先真懂中国文化。母语能力是外语学习的天花板。”[7]此外还需要重要层的言外知识。言外知识包括一般性百科知识、专题领域知识、国际传播理论知识、翻译理论知识、区域国别知识。
而目前高校的中译外课程较多以传统的语言文学性翻译为主，多侧重培养语言之间的基本转换能力培养，而欠缺加深汉语学习的课程，欠缺教授专题领域知识的课程，同时教授百科全书般人文基础性知识的课程也不足。高校需要根据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增加相应课程。要认识到提升母语能力的重要性并开设相关的课程体系来进行支撑。在学好外语的同时，需要继续强化汉语习得和中国文化学习，准确理解中文和中国文化是有效进行对外传播的基础。高校还要根据与各国交流和合作的领域，提供不同领域的专题知识课程。也就是说，要培养中译外能力人才，不能仅靠外语课程和翻译课程，而必须根据各种子能力特点建立有效的课程群予以支持。在多语种的外语院校，这个课程群至少具有两类子课程群，来提升学生的符号能力和言外知识。一类是本语种专业课程群，包括外语课程和翻译课程等，一类是各语种相通的平台课程群，包括汉语课程和专题知识课程等。通过这些课程群的教学来达到提升学生中译外能力培养的要求。
3.2. 改革教学方法
新时代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还包含策略能力，它是翻译能力中的核心能力，贯穿翻译过程的始终，从原文的选择到翻译策略的选择，从叙事方式的选择到译创的选择，还包括协调各子能力的关系，发现和解决翻译中的问题等各方面。这些能力用传统的教学方法在课堂上已经很难习得，高校应该改革教学方法，让学生参与翻译项目，在实践中更快地习得。“‘项目导入任务驱动’教学法基于建构主义理论，强调‘在学中做、在做中学’‘以目标为主线、教师为主导、学生为主体’进行教学实践，该教学方法融合了项目教学、任务驱动教学、案例教学为一体，强调围绕教学目标、教学评价构建教师——项目/任务——学生的闭环式教学设计。”[1]按照“项目导入任务驱动”教学法进行教学，学生们对策略能力的体会更加真实，也能更快地提高该能力。
3.3. 进行跨专业融合
新时代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还包含符号能力和国际传播能力。符号能力包含多模态符号转换能力。国际传播能力包括外译产品推介能力、多媒体信息处理及传播能力、对外翻译调研能力、译者社会影响力。“依托于文本模态与图像模态，声音模态表达附加意义，各模态兼具层级差异与动态化互补，拓宽翻译的外延。以纯文本模态为基础，各模态的协同叙事，能增强传播效果。”[8]在对外传播时，不仅要涉及文本的翻译，利用图像、声音、颜色等多模态符号，能够促进有效传播。同时，“每个国家都有独特的叙事方式，当我们向外译介中国时，需要根据传播目的和受众国家的情况适当调整原文本的叙事方式，这样有的放矢才能产生理想的传播影响力。”[9]而目前外语院校一般没有为外语学院学生开设传媒相关的课程，同样多媒体信息处理及传播能力的培养，外语专业也很难实现。
外语学院学生需要学习传媒相关课程，学习多模态的表现形式，提高外语学院学生的叙事能力。这就需要真正打破专业壁垒、实现语言与传播专业的深度“相融”，让学生“既懂外语又懂传播”，提升学生的整体翻译能力。“语言能力和跨文化传播能力视为讲好中国故事的两翼，通过外语专业化和专业外语化课程体系创建、跨专业课程互换共享机制、跨院系联办实验班机制等举措，敢破敢立，助推多语种与传播专业的交叉融合，培养既通晓外语、又胜任国际传播的高质量国际传播人才。”[10]外语学院各专业可以和新闻学专业跨学科合作，在教学、实践等方面有效整合两个专业的资源。外语学院学生学习新闻学专业的核心课程，促进外语和传播两个学科课程的交叉融合。上海外国语大学为学生提供了适应学科交叉融合创新发展趋势、满足国家与社会重大需求的多种学习机会，学生可以报名微专业。微专业是指围绕某个特定专业领域、研究方向或者核心素养，提炼开设的一组核心课程，具有跨学科、灵活性。上海外国语大学所提供可以选择的微专业中就有新闻传播学院“社交媒体与全球传播”微专业，这种微专业非常有利于外语专业的学生提高多模态符号转换能力和国际传播能力。
3.4. 加强校企的协同合作
新时代中译外译者能力模型还包含翻译技术能力，它包含术语管理能力、信息搜索与查证能力、人机互动翻译能力。人工智能与翻译技术的深度融合带来了翻译产业的变化，也倒逼翻译教育重视翻译技术能力的培养。“我国高等学校英语专业教学指导分委员会于2019年制定的《翻译专业本科教学指南》里，‘翻译技术’从翻译专业选修课程调整为核心课程，并明确指出课程教学内容共分为搜索、术语、记忆库、机器翻译等四个部分的内容。”[11]此外，该指南要求专任教师应“对翻译技术的发展和应用有一定了解”，并明确规定翻译专业“原则上应设立翻译技术实验室”。但是翻译技术日新月异，各翻译软件也是层出不穷，单靠高校去建设往往会显得力不从心，这时需要和翻译相关的实习基地进行合作，定期派教师去企业进行学习和实践，才能让学校的翻译技术能力的教学跟上翻译产业的变化，培养出市场需要的翻译人才。此外，翻译是实践性很强的一门学科，仅仅在课堂上学生是无法完全掌握，要更多地让学生走出课堂到校外去实践。
3.5. 深化政校合作
同时学生传播什么也是需要考虑的，高等院校可以立足学校的属地，为传播属地的文化尽一份力量。高等院校加强与当地地方政府在文化旅游领域的合作，共同推动当地文化旅游事业的繁荣发展，加强学生的人文素养，在认知实习的环节，通过文献研究和实地考察，深入了解当地的历史文化，挖掘当地特色的文化元素。同时当地政府提供外宣制度及传播途径。上海外国语大学贤达经济人文学院用英语、法语、日语、阿拉伯语、德语、西班牙语、朝鲜语等多语种编写《魔力上海》丛书，介绍了包括崇明在内的上海名胜古迹、自然风光、人文和旅游资源，就是立足崇明，放眼上海，传播属地文化和旅游的例子。如果上海外国语大学贤达经济人文学院今后能够和当地政府开发出多语种翻译的项目，就能培养出更多更好的创、译双管齐下的对外传播人才。
人才培养不能闭门造车，需要关注国家需求、属地需要。高校与当地政府协力合作让学生在实际的翻译项目中进行翻译实践，培养学生在中译外时所需的各项能力。
4. 结语
综上所述，中译外能力人才的培养是我国参与全球治理的需要。中译外能力包括符号能力、策略能力、跨文化能力、翻译技术能力、言外知识、职业素养和国际传播能力。其中外语、翻译、跨文化和职业素养相关的课程是外语院校一直以来都开设的，但其中的策略能力和国际传播能力等，没有相关的课程来培养。全面提升学生的中译外能力就需要增设课程群，改革现有的教学方法，要进行跨专业融合，培养学生的叙事能力和传播能力。需要校企合作，让学生在实践中学习前进。需要政校联合，立足归属地，满足属地对外传播的需要，为国家发展贡献高校的应有之力。
NOTES
1http://cpc.people.com.cn/GB/n1/2016/0929/c64094-28748259.html.
2http://politics.people.com.cn/GB/n1/2021/1230/c1001-32320134.html.
3https://www.gov.cn/xinwen/2022-05/28/content_5692807.htm.
4https://www.gov.cn/gongbao/2024/issue_11246/202403/content_6941846.htm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