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联理论视角对《面纱》中译本分析——以于译本为例
An Analysis of the Chinese Translation of The Veil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Correlation Theory—A Case Study of the Yu’s Translation
DOI: 10.12677/ml.2024.1210917, PDF, HTML, XML,   
作者: 张 敏:新疆大学外国语学院,新疆 乌鲁木齐
关键词: 关联理论《面纱》意义表达文化内涵Relevance Theory The Veil Meaning Expression Cultural Connotation
摘要: 斯珀伯与威尔逊在《关联性:交际与认知》中提出关联理论。关联理论中,关联性被看作是输入到认知过程中的话语、思想、行为、情景等的一种特性。认知原则和交际是关联理论的两大原则。本文以关联理论为支撑,通过意义的表达和文化内涵的明示两个方面,对英国作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的长篇小说《面纱》进行分析,论述小说翻译中语篇关系、选词用词的重要性。
Abstract: Sperber and Wilson proposed the theory of relevance in “Relevance: Communication and Cognition”. In relevance theory, relevance is seen as a characteristic of the discourse, thoughts, behaviors, situations, etc. that are input into the cognitive process. The cognitive principle and communication are the two major principles of relevance theory. This article is supported by the theory of relevance and analyzes the novel The Veil by British author William Somerset Maugham from two aspects: the expression of meaning and the expression of cultural connotations, discusses the importance of discourse relations and word choice in novel translation.
文章引用:张敏. 关联理论视角对《面纱》中译本分析——以于译本为例[J]. 现代语言学, 2024, 12(10): 489-493. https://doi.org/10.12677/ml.2024.1210917

1. 引言

在语用学研究的框架之下,Sperber & Wilson提出关联理论。关联性普遍存在于交际的过程中,认知原则和交际原则是该理论的两大原则。人类交际的过程并非简单的语言解码和编码的过程,语言之外的因素也会对话语产生影响[1]。因此,在交际活动中存在“言外之意”的现象。《面纱》作为英国作家威廉·萨默塞特·毛姆创作的一部长篇小说,其故事背景发生在中国霍乱时期的湄潭府[2]。在这篇以东方为故事背景的小说中,毛姆坚持传统的现实主义写作手法展开叙事,引出了由于主人公沃尔特“冷漠”所导致的妻子凯蒂“背叛”以及“救赎”的主题,语言幽默诙谐、句式简单口语化[3]

2. 关联理论的翻译观

随着语用学学科的不断发展和认知科学研究的深入,学者们开始关注语言在语境中的意义,斯珀伯与威尔逊(Sperber & Wilson)指出,格莱斯(Grice)的关系准则中的关联性不够明晰。因此,两位学者对话语研究进行了分析,1986年出版著作《关联性:交际与认知》,提出交际和认知的关联论。关联理论认为,语言交际是否达到理想效果的关键取决于两个因素,一个是交互双方的“互明”,一个是最佳的认知模式——关联性。因此,说话者要是想听话者正确理解所要表达的内容,需要寻找话语和语境之间的最佳关联性。在同等条件下,语境效果越强,则关联性越强。关联理论核心问题在于交际和认知,将认知理论与交际语用学结合起来进行研究。格特(Gutt)根据关联理论的核心最佳关联性,将语用学与翻译结合起来,提出了关联翻译理论。

国内最早介绍关联的理论的学者是林克难,于1994年发表书评《关联翻译理论》简介,介绍了关联理论的基本概念[4]。之后,语用学学者何自然在其著作《语用学和英语学习》将关联理论与翻译结合起来,展开分析。在此研究基础上,学者们逐步加深了对关联理论、关联翻译理论、语用学的研究[5]。关联理论在文学作品中的应用逐渐变多,对文学作品的影响力也逐步加深,关联理论有助于读者更好的理解作品。例如老舍的作品《茶馆》霍华译本,将关联理论与小说本身紧密结合。国内关联理论的引入得益于格莱斯会话含义的广泛传播,林克难指出在关联理论中,“语境”有其特殊含义,无论说话者是否遵守合作原则,都需要考虑“语境”因素[6]

3. 文学作品与关联理论

由于不同文化之间的差异,源语以明示的方式提供的信息中所暗含的交际意图,会由于不同文化背景的差异和语言读者认知的差异而难以让译文读者理解。因此,格特(Gutt)提出,必须将译文读者因为语境差异不能从语义内容中推导出来的暗含含义转为明示意义[7]。此外,在语用学中,英文表达也存在“言外之意”“言后行为”,这需要译者在翻译中捕捉到这些信息,并将此类信息转换为目标语读者能理解的意义,补全原文句子信息,达到交际的原则。毛姆在面纱中运用了东方主义元素,刻画了一个神秘浪漫而又危险的中国,吸引读者的兴趣,语言表达上也富有更深层次的内涵[8]

3.1. 意义明示

例1:Silence. She leaned against him, her knees shaking, and he was afraid she would faint. Frowning, his jaw set, he carried her to the bed and sat her down upon it. She was as white as the sheet and not with standing his tan his cheeks were pale too. He stood by her side looking with fascinated gaze at the china knob. They did not speak. Then he saw that she was crying.

译文:一片沉寂。她倚靠在他身上,膝盖颤抖着,他真害怕她会晕死过去。他紧皱眉头,咬着牙把她抱上床躺好。她面色苍白如纸。虽说他晒得黝黑,但两颊也是毫无血色。他站在她旁边,着了魔似的盯着那个瓷把手,谁都没有说话。随后他看见她哭了起来。

此处发生的语境是:凯蒂的婚外情疑似被丈夫发现,事发后她内心十分恐慌,向自己的情夫查理寻求安慰。译者在此处翻译时,注重环境和人物动作、内心心理活动的描写。在处理“she would faint”时,译者将动词“faint”的字面意思“晕倒”处理为“晕死过去”,采用增词法,突出强调凯蒂内心因为害怕背叛丈夫事情被发现,显露出的慌张和恐惧。此外,作者将“fascinated”译为“着魔了似的”,“着魔”为汉语中的俗语,比喻迷恋某种事物到了几乎失去理智的地步。引《儒林外史》第三十回:“他已经着了魔了,待我且耍他一耍。”此处,“fascinated”动词,释义着迷、感兴趣,译者此处以读者为导向,运用归化的翻译策略,采取中文中的口语化表达方式,将查理此时紧张、恐惧的神态跃然纸上[7]

例2:She wanted to have nothing more to do with him. She didn't see how he could prove anything. If he accused her she would deny, and if it came to pass that she could deny no longer, well, she would fling the truth in his teeth, and he could do what he chose.

译文:她不想跟他有任何瓜葛,反正他拿不出什么证据来。如果他指责她,她就否认。如果到了否认不了的地步,她就索性把真相甩给他,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凯蒂每日都在担忧丈夫是否知道自己的婚外情,内心反复挣扎,思来想去,觉得事情败露了也无所谓了,索性破罐子破摔。译者在此处翻译时,将“he could do what he chose”译为“他愿意怎么办就怎么办吧”,采用意译的翻译方法,符合中文表达的习惯,从该句的语言表达中读出主人公凯蒂对婚外情事件心理状态和内心态度的转变,丰富了人物形象和故事情节[9]

例3:Dorothy would have liked to make a friend of her, but that she found her second-rate.

译文:多萝西本来愿意和她做朋友的,但发现她是个二流货色。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多萝西原文打算与来到此处的凯蒂成为朋友,但在得知凯蒂的婚外情事件后,内心对凯蒂产生了此种看法。译者将“second-rate”翻译为“二流货色”,二流货色这个词语,用来形容品质或等级较差的人或物。其中,“流”指的是品类或等级,“货色”则是一种对人的轻蔑称呼。文中描述瓦尔特对于凯蒂的性格写道:“愚蠢、轻佻、头脑空虚,势利、庸俗,是二流货色。”凯蒂并没有反驳,她承认自己是这样的,并且将过错推到了从小接受的教育“一贯如此”。在父权社会下,女性依然能够拥有自我,但这是艰难的,但对于凯蒂而言,她内心已经妥协,对于自己的独立个性并没有其他的追求,这也是酿成她既定印象的根本原因[10]。译者在此处用这类极端消极色彩的词汇进行翻译,表现了作者的个人情感和立场,将文本中隐含的作者毛姆对女性的看法表现出来。

例4:“You see, you and I are the only people here who walk quite quietly and peaceably on solid ground. The nuns walk in heaven and your husband-in darkness.”

译文:“你瞧,这里只有你跟我踏踏实实在坚实的地上行走。修女们走在天上,而你的丈夫走在黑暗里。”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修女同凯蒂讲述其丈夫的工作情况,凯蒂不爱自己的丈夫因此对丈夫的工作和生活并不了解。但当地的人们都因为丈夫的行为举止而尊敬他,面对如此恶疾肆虐的环境,修女说出了这句话。作者在翻译时将“heaven”和“darkness”分别翻译为“天上”和“黑暗”,作者在此处通过这样的翻译表现了文本中修女和瓦尔特各自的职责及处境,修女们在修道院内维护着疟疾混乱下的最后一块平静之地,瓦尔特行走在尸体和疾病中救死扶伤,时刻面临着被感染的风险,译者的翻译更生动、形象的表现了二者所处的环境。此外,也表现出毛姆对修女们的描写和对当地孤儿、疾病恒乱的城市的描写形成对比,衬托修道院修女的崇高形象。

3.2. 文化补偿

中英语言文化背景不同,在翻译过程中不仅是语言间的转换,更是文化间的沟通和交流。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采用归化和异化相结合的方式对译文进行处理,做到既不丢失原文的文化色彩,也将文本中隐含的文化内涵进行补偿。于译本在处理《面纱》时,将原文当中的词汇和俗语在中文中选取恰当的对应词,更倾向于中国读者,采用中文中的四字词语、成语、俗语等进行翻译;一方面,拉近了作者与读者的距离,准确的传达了作者的意图,另一方面,让读者阅读文本时更加亲切,文本表达更加通俗易懂、本地化。

例1:She pointed to his shoes. He tried to put them on, but his nervousness, for her alarm was affecting him, made him clumsy, and besides, they were on the tight side. With a faint gasp of impatience she gave him a shoe-horn. She slipped into a kimono and in her bare feet went over to her dressing-table. Her hair was shingled and with a comb she had repaired its disorder before he had laced his second shoe. She handed him his coat.

译文:她指了指他的鞋,他连忙去穿。受了她的影响,他也紧张起来,显得笨手笨脚,偏偏携带又系得很紧。她不耐烦的叹了口气,递给他一只鞋拔子,又迅速披上一件宽大的晨衣,光脚走到梳妆台前。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凯蒂在与汤森看到扭动的门把手,二人内心慌乱,连忙收拾屋内的一切。译者在翻译时将“shone-horn”处理为“鞋拔子”,鞋拔子在如今中国的民间俗语体系中已经成为了一个耳熟能详的词汇,它的存在不仅是一种实用的生活小工具,‌还承载了丰富的文化意义和美好的寓意。译者在此处翻译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靠近读者,贴合中文的语言文化背景,将该词所具有的文化内涵表现出来[11]

例2:“Well, perhaps it was the amah, or one of the boys.”

译文:“奥,也许是阿妈吧,或者是哪个男仆。”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凯蒂猜测刚才扭动门把手的人是谁,译者在此处翻译时将“amah”处理为“阿妈”,将“boys”处理为“男仆”,在英语文化背景中“amah”释义为“保姆、女仆”,在印度等一些东方国家译为“奶妈”,译者在此处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结合中国的文化背景,译为“阿妈”。第二句中“boys”释义为“男孩、小伙子”,译者在此处翻译为“男仆”采用异化的翻译策略,结合沃尔特医生的社会地位和身份背景,将英语文化背景中的仆人的角色内涵进行补充[12]

例3:“You seem in a devil of a hurry to get rid of me,” he said lightly. “You know that I hate to let you go.”

译文:“看来你恨不得赶紧把我打发了。”他轻描淡写地说。“你知道我不想让你走。”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凯蒂同汤森表达内心的想法,汤森与凯蒂见面后凯蒂诉说自己的苦闷,“get rid of”英文固定搭配释义为“摆脱、除去、丢弃”,译者在此处翻译为“打发”,打发为汉语词语、俗语,一般指派去办事;使离去;从某处撵走。译者采取归化的翻译策略,对该短语进行意译,贴近读者的文化背景,表现出汤森和凯蒂时刻都在担心自己的丑事败露,凯蒂始终心存担忧,汤森也意识到自己站在凯蒂家中是有不妥。

例4:“Townsend will marry you only if he is correspondent and the case is so shameless that his wife is forced to divorce him.”

译文:“汤森只有在他成为共同被告,而且这场伤风败俗的官司迫使他妻子跟他离婚的情况下才能娶你。”

此处发生的情景是:凯蒂的事情已经败露,而愚蠢的她还在期待汤森娶自己为妻,译者在此处将“shameless”翻译为中文的四字成语“伤风败俗”,本意为“无耻的、不知廉耻的”,此处译者采用归化的翻译策略,以意译的翻译方法,贴合中文文化背景及语境,选取成语“伤风败俗”来形容女主人公的行为,在传达作者情感色彩的同时,更加本地化[13]

4. 结论

本文以关联理论为理论框架,对《面纱》于大卫译本进行简要分析。毛姆的《面纱》作为一本以中国为故事背景的长篇小说,其内容描述了许多中国意象及当地的民俗、景色。译者在翻译时采取异化和归化相结合的翻译策略,将文本中作者的感情色彩以更形象的方式表达出来[14]

本文结合意义明示和文化内涵补偿两个方面,列举具体翻译案例,根据关联理论对文本作出简要分析,体现了关联理论对该译本的指导作用,提供借鉴意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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