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我国传统文化博大精深、源远流长，其中所蕴含的古人的智慧更是为世界所惊叹。时至今日，《论语》这部经典的典籍对现代生活的政治、文化、经济等方面仍具有极强的指导意义，因此，《论语》的翻译对于我国文化的国际传播和发展尤为重要。自20世纪以来，思想界尤其重视生态环境，刮起了人类生态的思潮。在此背景下，大批学者开始将生态和谐的理念引入学术研究，胡庚申在2001年最先提出“生态翻译学”的理念，并在之后的研究中不断完善[1]。本文基于胡庚申的生态翻译学理论，将从生态翻译学的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这三个角度来对许渊冲翻译的《论语》进行探讨，分析译者在其中所采用的翻译策略，以期研究译者在翻译过程中的不同侧重点，从而更好地了解并促进我国传统文化的传播。
2. 生态翻译学概述
生态翻译学是一种跨学科的交叉性翻译研究，涉及生态学和翻译学这两门学科。我国学者胡庚申以“适应性选择”为基础，提出生态翻译学理论，该理论认为翻译即“译者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选择活动”[2]。翻译与生态之间的关系可以概括为：翻译–语言–文化–人类社会–自然世界。具体来说，翻译本身是一种语言活动，而语言是文化的一部分，文化是人类社会活动的结果，而人类社会活动又是自然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
在胡庚申看来，生态翻译学应将翻译视为一个生态整体，从生态的角度来研究翻译。在生态翻译学中，翻译活动不再是传统观念中简单的语言转换，而是以“译境 + 译本 + 译者”为基础构成的一个完整的生态翻译活动[3]。在翻译过程中，“适者生存”是最基本的原则，译者居于主体地位，必须能准确地理解源语文本，选择适应翻译生态环境的翻译策略，进而实现译者群体翻译目的。为了实现适应与选择，译者在翻译活动中应当遵守“三维”原则，即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4]。
3. 生态翻译学指导下的《论语》英译
生态翻译学的基础理论是翻译适应选择论，该理论认为译者在翻译中处于中心地位，遵循“选择性适应与适应性选择”的原则和“三维转换”(语言维、文化维和交际维)的翻译方法，以使译文最大程度实现原文的生态结构。本文将从“三维”角度入手，对许渊冲的《论语》英译本进行探讨，研究在“三维”转换方法的指导下，译者如何采用适合的翻译方法，使译文在这三方面实现最优化。
3.1. 语言维
语言维是指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应在语言层面进行转换，从而准确地传达原文本的内容和信息，避免语言表达不当而造成歧义或误解，阻碍信息的交流与传播。
(1) 原文：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译文：Confucius said of the lord of Ji Family, “The royal dance of eight teams are performed in his courtyard. If this can be tolerated, what cannot?”
(2) 原文：季氏旅于泰山……
译文：The lord of Ji Family was going to perform the royal ceremony of sacrifice to Mount Tai…
这两句如果按照字面翻译，“季氏”翻译为“Ji Family”就已经做到了字面上的对应。但如果更深入的了解这两句话的含义，我们就可以知道这两句话中孔子所评判的是季氏的季平子的行为。因此，将“季氏”翻译为“the lord of Ji Family”则更为准确地指出了逾矩的人，体现了译者在语言层面上的转换。
(3) 原文：子曰：“夷狄之有君，不如诸夏之亡也。”
译文：The barbarian tribe with a sovereign, said the Master, is not so good as a civilized state without one.
这句话的意思是，文化落后国家虽然有个君主，还不如中国没有君主。这里的“诸夏”指的就是当时的中原，即中国。但译者并没有直接将其翻译为中国，而译为“a civilized state”，这既指出了当时的中原是一个文化之邦，同样也和前文的“夷狄”(文化落后的国家)形成了对应，译者对“诸夏”翻译的处理有力地体现了译者在语言维的适应。
(4) 原文：子曰：“夏礼，吾能言之，杞不足征也；殷礼，吾能言之，宋不足征也。文献不足故也。足，则吾能征之矣。”
译文：The rites of the Xia dynasty, said the Master, can be described, but I do not rely on the evidence supplied by its descendants of Qi. The rites of the Yin dynasty can be described, but I do not rely on the evidence supplied by its descendants of Song. For there are no sufficient documents. Otherwise, the rites of Qi and Song can be described.
这句话所讲的是孔子对礼的认识，他认为虽然他可以讲出夏礼和殷礼，但是这两朝的后代杞国和宋国都不足以作证。但在原文中，杞国和宋国分别是夏朝和商朝的后代这一信息并没有体现，如果只将“杞”和“宋”翻译为“Qi”和“Song”，不了解背景信息的读者会不知所云。在此处，许渊冲将其翻译为“descendants of Qi”和“descendants of Song”，对原有信息有所补充，体现语言上的转换。
(5) 原文：子入太庙，每事问。或曰：“孰谓鄹人之子知礼乎？入太庙，每事问。”子闻之，曰：“是礼也。”
译文：When the Master entered the grand temple, he asked about everything there. Someone remarked, “Who would say this son of a villager from Zou knows the rites? When he entered the grand temple, he asked about everything.” Hearing of this, the Master said, “This is just a part of the rites.”
本句同(4)相同，同样体现了孔子对礼的认识，译文同样对原文中的原有信息进行了补充。这里的“太庙”指的是太祖(古代开国之君)之庙，而“鄹”指的是地名，《史记·孔子世家》中记载，“孔子生鲁昌平乡郰邑。”因此，“鄹人”指的正是孔子的父亲叔梁纥。译文中则对这两处的信息进行了进一步的补充，“太庙”译为“grand temple”体现了其规模，而“鄹人”译为“a villager from Zou”也体现了孔子父亲的身份，语言上的灵活运用使得译文可读性更强。
(6) 原文：子曰：“《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
译文：Cooing and Wooing (the first song in the Book of Poetry), said the Master, tells us pleasure and grief should not go to excess.
这句话所表达的是孔子对于《关雎》这首诗的看法，他认为《关雎》这诗，快乐而不放荡，悲哀而不痛苦。但是在译文中，许渊冲并没有将“放荡”和“痛苦”这两个含义分别译出来，他采用了一种意译的方法，认为原文所表达的意思就是《关雎》的快乐和哀伤都不过分，两句话的含义合并在一句中，更加便于读者理解。
3.2. 文化维
从文化维的角度来说，由于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之间存在差异，译者需考虑其中文化空缺或文化不对等的问题，能够解决因文化差异所带来的翻译难题。
(7) 原文：孔子谓季氏，“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孰不可忍也？”
译文：Confucius said of the lord of Ji Family, “The royal dance of eight teams are performed in his courtyard. If this can be tolerated, what cannot?”
此句中“八佾”的翻译需要我们理解其中的背景文化知识，佾是古代舞蹈奏乐，八个人为一行，这一行叫一佾。八佾是八行，八八六十四人，只有天子才能用。诸侯用六佾，即六行，四十八人。大夫用四佾，三十二人。四佾才是季氏所应该用的。许渊冲在这里将“八佾”译为“The royal dance of eight teams”，既指出了这一舞蹈规模之大，也说明了该舞蹈只能为天子所用，文化上的补充更便于读者的理解。
(8) 原文：季氏旅于泰山……
译文：The lord of Ji Family was going to perform the royal ceremony of sacrifice to Mount Tai…
这一句同样是孔子在批判季氏僭礼的行为，该句中的“旅于泰山”指的是祭山。在当时，只有天子和诸侯才有祭祀“名山大川”的资格。季氏只是鲁国的大夫，竟去祭祀泰山，因之孔子认为是“僭礼”。本句中将其翻译为“was going to perform the royal ceremony of sacrifice to Mount Tai”则对祭山这一文化进行了说明，说明了“旅于泰山”是皇家专属的一种祭祀礼仪。
(9) 原文：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译文：At the ancestral sacrificial service of the Duke of Lu, said the Master, I would not attend after the libation, for the royal ceremony should not be performed by a duke.
这句话中的“禘”是一种祭祀礼仪，禘礼是指古代一种极为隆重的大祭之礼，只有天子才能举行。但周成王曾因为对周朝有莫大的功勋，特许他举行禘祭，而之后的鲁国之君都沿用此惯例，从等级观念的角度来讲这属于僭越，破坏了尊卑和伦理秩序。而这里的“灌”指的是祭祀中的一个节目。古代祭祀，用活人以代受祭者，这活人便叫“尸”。尸一般用幼小的男女。第一次献酒给尸，使他(她)闻到酒的香气，叫做灌。因此这句话的意思是，孔子说：“禘祭的礼，在第一次献酒以后，我就不想再看了。”因为鲁国沿用这种祭祀礼仪，并没有严格遵循原有的礼制，让孔子痛心，因此说出不想再看禘祭的礼。许渊冲则将“禘”译为“the ancestral sacrificial service of the Duke of Lu”，这个翻译说明出这种祭祖礼仪被鲁国所沿用，但许渊冲在翻译“灌”时，采用了“the libation”这个译法，libation在字典中的释义为：古希腊和罗马为了供奉神所用的酒。西方世界的神和国传统文化中祭祖礼仪中所要祭祀的祖先和天并不是一个概念，从这个角度来讲，其中的文化意象是不对等的，因此该处的翻译略有不妥。
(10) 原文：或问之说。子曰：“不知也；知其说者之于天下也，其如示诸斯乎！”指其掌。
译文：Asked about the imperial sacrifice, the Master said, “I do not know it. Those who know it may see an empire as clearly as his palm.”
本句与上一句话是有关联的，同样也在说禘这种天子之礼，因此笔者在这里就不会再过多赘述“禘”礼的相关知识。该句中的另一个词“天下”同样包含着文化内涵，“天下”是汉文化圈对宇宙的专有概念。字义上的意思为“普天之下”，没有地理、时间和空间的限制，具体来讲，在中国古代，“天下”可以用来表示某一地理概念，从广义上来讲，“天下”可以指全世界，从狭义上来讲，“天下”所指的就是我国的王朝和国家。因此，这句话可以理解为，有人向孔子请教关于禘祭的理论。孔子说：“我不知道；知道的人对于治理天下，会好像把东西摆在这里一样容易罢！”一面说，一面指着手掌。联系上一条孔子所说的内容，我们可以了解，禘是天子之礼，却在鲁国举行，在孔子看来，是完全不应该的。但孔子又不想明白指出，只得说“不欲观”，“不知也”，甚至说“如果有懂得的人，他对于治理天下是好像把东西放在手掌上一样的容易”。许渊冲将“天下”译为“an empire”，empire的意思是帝国，在这里用来指以皇帝为君主的中华帝国，从文化维讲，他的译法符合“天下”的含义，涉及到了其中所蕴含的文化意象。
(11) 原文：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
译文：Wangsun Jia asked if it would be better to pray to home divinities than to those in Heaven.
本句中的“奥”指的是屋内的西南角，人们通常认为那里有神，且为一室之主。这句话中的“灶”指的就是做饭的设备，人们在古代多祭拜灶神。因此这句话可以理解为：“‘与其巴结房屋内西南角里的神，宁可巴结灶君司命’，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此处参考李泽厚和钱穆对《论语》的解读，我们可以进一步了解这句话的深层含义：奥是一室之主，比喻卫君；又在室内，也可以比喻卫灵公的宠姬南子；灶则是王孙贾自比。这是王孙贾暗示孔子，“你与其巴结卫公或者南子，不如巴结我”。许渊冲的翻译指出了“奥”是一室之主的神，翻译较为恰当，而他将“灶”译为“those in Heaven”，虽译出了灶神的神的属性，但是并没有说明出灶是一种灶具，有些意义并没有完全译出来。
(12) 原文：子贡欲去告朔之饩羊。子曰：“赐也！尔爱其羊，我爱其礼。”
译文：Zi Gong wanted to do away with the sacrificial sheep on the first day of each moon. The Master said, “Zi Gong, you care for a sheep while I care for the rites.”
这句话中的“朔”指的是每月的第一天，初一。而告朔饩羊是古代的一种制度。每年秋冬之交，周天子把第二年的历书颁给诸侯。这历书包括那年有无闰月，每月初一是哪一天，因之叫“颁告朔”。诸侯接受了这一历书，藏于祖庙。每逢初一，便杀一只活羊祭于庙，然后回到朝廷听政。这祭庙叫做“告朔”，听政叫做“视朔”，或者“听朔”。因此，这句话的意思是，子贡想要把鲁国每月初一告祭祖庙的那只羊去而不用。孔子道：“赐呀！你可惜那只羊，我可惜那种礼。”在许渊冲的翻译中，“sacrificial”在一定程度上体现出告朔礼需要献祭，但并没有指出“告”所代表的“宣告”的含义。但“on the first day of each moon”则精确地指出朔是每月的第一天，使其中的文化内涵得以传播。
(13) 原文：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译文：The guardian of the border at Yi asked to be presented to the Master, saying, “When a man of renown has come here, I have never been denied an interview.” A follower of the Master presented him. After the interview, he said to two or three of the followers, “Why are you distressed at your master’s unemployment? The world has gone out of the right way for long. Heaven would employ your master as an alarm bell.”
本句中的封人是古代的一个官名，“封人”掌管修筑封国、王畿、都邑等四周疆界的封土堆和树木，即典守封疆，同时也是掌管筑城的官员。很显然，译者对于“封人”的翻译并不充分，只点出了其戍守边疆的义务。如果在直译的基础上再使用音译加注释，即直译 + 音译 + 注释的翻译方法，译为“the border official (Feng ren, who is responsible for building the surrounding mound and trees, and guarding the frontier)”，译文读者对“封人”一词的理解就会更加清晰全面，从而进一步了解中国古时官员的职衔名称，并了解中国的社会文化。此处的“天下”指的是正是广义的全世界，这与(10)中对“天下”的翻译不同，也体现了译者对于“天下”这一文化概念的思考。“木铎”是铜质木舌的铃子，古代公家有什么事要宣布，便摇这铃，召集大家来听。这里将其译为“an alarm bell”不仅指出了木铎的作用，同样也说明了上天所选之人对于世人的警醒作用。
3.3. 交际维
交际维强调译者除了恰当地转换语言和文化外, 还需将重点放在源语文本的交际意图上，即译者需要在翻译中体现原文想要传递的交际意图和交际情感，保证译语读者的接受度。
(14) 原文：季氏旅于泰山。子谓冉有曰：“女弗能救与？”对曰：“不能。”子曰：“呜呼!曾谓泰山不如林放乎？”
译文：The lord of Ji Family was going to perform the royal ceremony of sacrifice to Mount Tai. The Master asked Ran You if he could prevent it, and Ran You answered he could not. Then the Master said, “Alas! does Mount Tai not know what Lin Fang does about the rites?” (Could it accept the royal sacrifice offered not by a prince but by a lord?)
这一句在上文中进行过探讨，讲述的是孔子对季氏僭越礼制祭山行为的批判，在最后孔子评价到“泰山之神还不如林放呢！”这句话读来让读者难解其意，如果细细分析，我们可以知道，泰山怎会有所知所感，孔子还是在用讽刺的语气说季氏不懂礼数。如果译者将这句话按照字面意思翻译，那么读者读起来也是不解其意，因此许渊冲在这句话后面进行了加注“Could it accept the royal sacrifice offered not by a prince but by a lord?”，进一步说明了季氏僭越礼制的行为，增强了翻译文本的交际性。
(15) 原文：子曰：“禘自既灌而往者，吾不欲观之矣。”
译文：At the ancestral sacrificial service of the Duke of Lu, said the Master, I would not attend after the libation, for the royal ceremony should not be performed by a duke.
本句在前文已经有过讲解，表达的意思是：禘祭的礼，在第一次献酒以后，孔子就不想再看了。过去诸位译者在翻译这句时都只是按照字面翻译，没有说明孔子为什么不愿意看禘祭的礼。但许渊冲在最后补充说明“for the royal ceremony should not be performed by a duke”，这样更能说明孔子是因为鲁国的僭越而生气，不想再看下去，这样的文化意象得以保留，也更容易让读者理解。
(16) 原文：王孙贾问曰：“与其媚于奥，宁媚于灶，何谓也？”子曰：“不然；获罪于天，无所祷也。”
译文：Wangsun Jia asked “if it would be better to pray to home divinities than to those in Heaven”. “No, said the Master, if you sin against Heaven, what is the use of praying?”
这句话中，许渊冲将“获罪”译为“sin against”，但仔细分析，我们就会知道这一翻译并不合适。字典中sin的意思是“to break a religious or moral law”，其实这其中蕴含了宗教的色彩，并不符合这一语境。读者在阅读之后很可能会产生误解，认为儒教同样像西方的基督教一样属于宗教信仰，难以达成文化交流的目的。对比之下，“offend against”会比“sin against”更适合，符合“得罪了上天”这一含义。
(17) 原文：子曰：“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
译文：If a man is not good, said the Master, what is the use for him to perform the rites? If a man is not good, what is the use for him to perform music?
(18) 原文：子曰：“苟志于仁矣，无恶也。”
译文：If a man, said the Master, has made up his mind to be good, he will do no wrong.
(19) 原文：“君子去仁，恶乎成名？君子无终食之间违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译文：A cultured man cannot do anything contrary to virtue even for the shortest time of a meal. He must do nothing contrary to virtue even in haste or in distress.
(20) 原文：孟武伯问子路仁乎？子曰：“不知也。”
译文：Meng Wu asked whether Zi Lu was a man of men. The Master said, “I do not know.”
众所周知，孔子的核心思想便是“仁”，在孔子看来，“仁”之核心含义为“爱人”，实行“仁”的目的是为了恢复周礼，而“仁”在具体实践的过程中又具有不同的表现。以上的例句同样都是在谈论“仁”，但译者却用了不同的词来翻译。在前两句中，“仁”是一个普通人恢复周朝礼乐的最基本条件，也是对一个人不应作恶的要求，因此译者都将其翻译为“being good”，体现了“仁”对于一个人为人处事最基本的约束。而第三句和第四句所谈及的是君子应具备“仁”的特性，在这里“仁”的高度就被再次提升，因为它是一个君子应具备的最高等级的美德，因此第三句中将“仁”翻译为“virtue”，第四句将“仁”翻译为“a man of men”，不仅体现了“仁”是君子应具备的品质，更是从另一个方面指出了“仁”修身养性的特点。在以上的例句中，“仁”所处的语境不同，其代表的意思也就有所不同，译者的不同翻译正是考虑到了“仁”丰富的内涵，这与之前的译者只将“仁”单一处理为“benevolence”相比，是一大进步，译者灵活的变化体现了交际维的适应与选择。
(21) 原文：子谓子产有君子之道四焉：其行己也恭，其事上也敬，其养民也惠，其使民也义。
译文：The Master said of Zi Chan, “He is a cultured man in four respects: modest in his conduct, respectful in serving his superiors, beneficial to the people and just in employing his inferiors.”
(22) 原文：子曰：“君子无所争。必也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
译文：Cultured men do not contest, said the Master. Even in archery, the archers bow and make way for each other before the contest and drink after it. Such is the rivalry between cultured men.
(23) 原文：仪封人请见，曰：“君子之至于斯也，吾未尝不得见也。”从者见之。出曰：“二三子何患于丧乎？天下之无道也久矣，天将以夫子为木铎。”
译文：The guardian of the border at Yi asked to be presented to the Master, saying, “When a man of renown has come here, I have never been denied an interview.” A follower of the Master presented him. After the interview, he said to two or three of the followers, “Why are you distressed at your master’s unemployment? The world has gone out of the right way for long. Heaven would employ your master as an alarm bell.”
(24) 原文：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愠，不亦君子乎？”
译文：Is it not a delight, said the Master, to acquire knowledge and put it into practice? Is it not a pleasure to meet friends coming from afar? Is he not an intelligentleman, who is careless alike of being known or unknown?
“君子”同样也是孔子反复强调的一个概念，随着《论语》越来越多版本译本的问世，学界不再提倡将“君子”单一地译为“gentleman”，因为“君子”和“仁”一样，内涵丰富，在不同语境中有不同的意思。前两句所强调的是一个受过教育，有文化素养的人在不同场合应具备的能力；而第三句所说的是仪这个地方的边防官请求孔子接见，孔子称其为有道德学问的人；最后一句说的是具有智慧的人的该有的特质——别人不了解，也不恼怒。由此可见，这三句中“君子”的内涵有所不同，许渊冲也采取了不同的译法，为的就是能够增强交际维的适应性，建立起读者和原作交流的桥梁。
4. 结语
通过分析研究本文选取的典型译例可以看出，许渊冲在翻译《论语》时，力求保存原文风貌，在忠实于原文的基础上，兼顾源语文化和译语文化，从语言维、文化维的层面进行了适应选择转换，同时又考虑到原文的交际意图，从交际维的层面进行了适应性选择，向西方世界介绍了中国儒家思想和传统文化。在中国文化走出去的过程中，中国典籍对中国传统文化的输出起着重要作用，译者在中国典籍英译的过程中，可以从生态翻译学提出的“三维”转换的原则来对翻译效果进行评估，进而对翻译策略进行改进，以帮助读者理解文化负载词的文化内涵，促进中国文化的传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