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电影《长安三万里》作为一部国产优质动画电影，以其独特的文化内涵和艺术表现力吸引了广泛关注。影片通过动画的形式展现了盛唐时期的璀璨群星和唐诗之美，不仅在国内引发了观众的共鸣，也引起了国际社会的关注。为了更好地传播中国文化，制片人宋依依选择了澳大利亚作家、翻译家贾佩琳负责该片的英文字幕翻译工作。想要忠实地传递影视作品中的文化信息，电影字幕须与视觉信息和听觉信息相辅相成，以弥补语言信息中的文化缺失。研究早期就有学者提到小说翻译和字幕翻译在处理文化缺省的本质区别，并认为在字幕译文中利用注解来进行说明是不可能的[1]。这是字幕翻译的独特之处，字幕翻译需要简洁易懂，屏幕以及播放速度不支持大篇幅的译文，而需要恰到好处的翻译，符合呈现的特点以及观众的观影习惯。翻译目的论(Skopos Theory)是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的核心，强调翻译过程的主要因素是整体翻译行为的目的。该理论由汉斯·弗米尔(Hans Vermeer)在20世纪70年代提出，并由其学生诺德(Nord)进一步发展和完善。目的论认为，翻译不仅仅是语言的转换，更是文化传递和交流的过程，译者应根据翻译的具体目的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作为文化的载体，两种语言存在文化差异[2]。
本文将以电影《长安三万里》的字幕英译为例，探讨在目的论翻译理论指导下，赏析其中中国文化的英译。通过对影片字幕英译文进行分析，在一定程度上能为国产电影字幕翻译提供借鉴，提高翻译质量，更好地促进中国文化对外传播。
2. 目的论概述及研究综述
2.1. 理论概述
目的论的出现挑战了传统翻译理论对原文的过度依赖，提出了一个更加灵活、实用的翻译观念，即翻译不仅仅是文字的转换，更是一个围绕翻译目的展开的创造性活动。翻译目的论(Skopos Theory)是由德国功能派翻译理论家汉斯·弗米尔(Hans J. Vermeer)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的翻译理论，是当代德国最具代表性和影响力的翻译理论之一。该理论的核心思想是将翻译视为一种有目的的活动，强调翻译行为的目的性对整个翻译过程的决定性作用。Skopos源于希腊语，意为“目标”或“目的”，强调翻译活动应当以其目的为导向[3]。
翻译目的论认为翻译是一种有目的和有结果的行为，必须经过协商来完成。翻译的目的决定了翻译的方法和策略，译者应根据不同的翻译目的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从而创造出符合目标读者需求和期望的译文。这一理论拓宽了翻译的范围，增加了翻译技巧的适用范围，为译者灵活处理目标文本提供了理论依据。
目的论主要包括三大原则[4]：目的性原则(skopos rule)、连贯性原则(coherence rule)、忠实性原则(fidelity rule)。其中，目的原则居于首位，即翻译行为所要达到的目的决定整个翻译过程。连贯原则要求译文在目标语社会文化语境中保持连贯性，而忠诚原则则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尊重原文的内容和形式。
此外，翻译目的论还强调翻译应该以读者为导向，满足读者的需求和期望。它在实际翻译工作中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可以帮助译者选择合适的翻译策略和方法，以达到最佳的传达效果和读者满意度。
2.2. 研究综述
目的论视角下的电影字幕翻译研究，近年来逐渐受到学术界的关注。该理论由德国学者弗米尔(Vermeer)于20世纪70年代提出，强调翻译活动应以翻译目的为导向，而非单纯追求原文与译文的对等。在电影字幕翻译中，这一理论的应用尤为重要，因为字幕翻译不仅需要传达影片内容，还需考虑目标观众的文化背景和理解习惯。
从目的论的角度出发，电影字幕翻译的研究主要集中在如何通过不同的翻译策略来实现特定的翻译目的。例如，在《涉过愤怒的海》的研究中，译者运用了直译、意译等多种策略，以确保源语文本的意义和文化得以有效传递。此外，《花木兰》的字幕翻译分析也表明，目的论为影视作品字幕翻译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指导[5]。
研究还指出，电影字幕翻译不仅仅是语言文字的转换，更是跨文化交流的重要途径。因此，译者需充分考虑目标语观众的文化背景和接受能力，灵活运用归化和异化等策略，以达到最佳的传播效果[6]。例如，《绿皮书》的字幕翻译策略就包括了意译、增译等方法，旨在帮助观众更好地理解影片情节并促进不同文化的交流。
总体而言，目的论为电影字幕翻译提供了系统的理论框架和实践指导，使得研究者能够更加科学地分析和评价字幕翻译的质量。
3. 案例分析
3.1. 目的原则
目的原则是目的论的核心，强调翻译活动应以实现特定目的为导向。在《长安三万里》的字幕翻译中，译者贾佩琳希望通过努力让英文观众感受到中国传统文化之美。可以看出她翻译工作不仅仅是为了语言的转换，更是为了文化传播和情感共鸣。
例1. “跟随赵先生学纵横术，不想纵横书不曾有大成，倒学会了赵先生的召唤群鸟之术”
“Study strategy with a Master Zhao. I never mastered strategy, but I did learn Zhao’s art of beckoning the birds.”
根据目的论的核心原则，翻译活动应服务于特定的目的和需求。在此例子中，原文中的“纵横术”和“召唤群鸟之术”是具有浓厚文化背景的概念，直接翻译可能会让目标语言读者感到困惑，需要让读者理解以及能接受其中传达的意思。因此，译者选择了将“纵横术”简化为“strategy”，并保留了“召唤群鸟之术”这一独特技能的描述，使其更易于理解。我们可以看到翻译过程中译者采取了减译的翻译策略，译者没有过多拘泥于原文的每一个细节，而是通过简化和重组信息，使译文更加流畅和自然。这种处理方式使得译文在传达原意的同时，也符合英语表达习惯，以适应目标语言读者的理解和接受。这种策略不仅有助于目标语言读者更好地理解文本内容，还能增强译文的可读性和吸引力。
其次，原文中的“不想纵横书不曾有大成，倒学会了赵先生的召唤群鸟之术”表达了学习者在学习过程中未能达到预期目标，但却意外地学到了其他技能的情况。这种情感和转折在翻译中得到了很好的体现，译文中的“I never mastered strategy, but I did learn Zhao’s art of beckoning the birds.”既传达了原文的情感，又符合目标语言的表达习惯。
例2. “你要入赘许家”
“you’re joining Bride’s family?”
在中国文化中，“入赘”指的是男方到女方家中生活，并且通常会承担起家庭的经济和家务责任。这种现象在中国有着悠久的历史和文化传统。在西方文化中，虽然也有类似的婚姻形式(如“marrying into a family”)，但其含义和背景可能与中国的“入赘”有所不同。西方文化更强调个人独立和个性自由，而中国的“入赘”则更多体现的是家庭和社会的集体观念。
在语言表达方式方式上，中文中的“入赘”直接表达了男方进入女方家庭的事实，而英文中的“joining Bride’s family”则更多地强调了男方与新娘家庭的关系，而不是具体的婚姻形式。这种差异反映了中西方在语言表达上的不同侧重点：中文更注重具体的行为和结果，而英文则更侧重于抽象的关系和情感。
根据目的论翻译理论中的目的原则，翻译应以译语情境和文化为依据，达到预期的交际功能。在这个例子中，翻译的目的是为了让非中文观众理解“入赘”这一概念，并且使其能够在文化上产生共鸣。因此，将“入赘”翻译为“joining Bride’s family”不仅传达了原文的意思，还适应了目标语言的文化背景，能够更好地让西方观众理解这一概念，从而实现跨文化的交际功能。
如果将“你要入赘许家”直译为“You are going to marry into the Xu family”，这样的表达会显得生硬和不自然。因此，采用“joining Bride’s family”不仅在形式上更加流畅，而且在意义上也更加贴近目标语言的文化习惯除了一些众所周知的英文缩写，如IP、CPU、FDA，所有的英文缩写在文中第一次出现时都应该给出其全称。文章标题中尽量避免使用生僻的英文缩写。
3.2. 忠实原则
忠实原则要求译文在尽可能不改变原文的基础上传达其意义。然而，在目的论的框架下，忠实原则并不是绝对的，而是相对的，取决于翻译的具体目的。在《长安三万里》的字幕翻译中，贾佩琳可能在忠实原文和适应目标语观众之间找到了平衡点，既保留了唐诗的原汁原味，又使其在英语环境中易于理解和欣赏。
例3. “你我身当如此盛世，当为大鹏”
“Living in such a golden age as this, we shall be Great Eagles!”
忠实原则(Fidelity Rule)要求译者在翻译过程中要尽可能忠实于原文的内容和意图。这意味着译者需要在不改变原意的前提下，尽可能地保留原文的风格和情感。然而，在实际翻译中，忠实原则并不是绝对的，它需要与目的原则(Skopos Rule)和连贯原则(Coherence Rule)相结合。
在本例中，“你我身当如此盛世，当为大鹏”这句话表达了对当前时代的赞美以及对未来的期望。原文中的“大鹏”象征着宏伟的志向和远大的抱负。因此，译者在翻译时不仅要传达出这种赞美和期望的情感，还要确保译文在目标语言中同样能够引起共鸣。
在这个例子中，“Living in such a golden age as this, we shall be Great Eagles!”的翻译不仅忠实于原文的意思，还很好地传达了原文的情感和意境。译文中的Great Eagles与原文中的“大鹏”有着相似的象征意义，即宏伟的志向和远大的抱负。同时，译文也符合英语表达习惯，能够引起目标语言读者的共鸣。
从形式上看，原文采用了四字句的结构，简洁有力，富有韵律感。而译文则采用了较为自由的英文表达方式，虽然没有完全保留原文的四字句结构，但整体上仍然传达了相同的意思。这种变化体现了忠实原则中的形式上的忠实与意义上的忠实之间的平衡。
从意义上的忠实来看，原文通过比喻的手法，将“大鹏”比作有远大抱负的人，表达了积极向上、奋发向前的精神境界。译文中，“Great Eagles”同样传达了这种精神境界，尽管“Great Eagles”并不是一个常见的英语表达，但它成功地传达了原文所要表达的意义和情感。
这一例子的原文和译文进行分析可以看出，译文在形式上虽有所变化，但在意义上忠实于原文，并且很好地实现了其交际目的。这种意义的翻译策略体现了忠实原则的精髓，即在尊重原文的基础上，灵活处理语言差异，以达到最佳的翻译效果。
例4. “刀下留人！那么一个才能之士，不该那么无名冤死。”
“Stop the execution! Such a talented man shouldn’t die a wrongful death.”
这种翻译体现了忠实原则的应用。从忠实原则的角度来看，译者需要确保译文能够准确传达原文的意思和情感。刀下留人直译为Stop the execution，这不仅传达了原文的字面意思，还保留了原文的情感色彩和紧迫感。“刀下留人”是一个汉语成语，意为阻止即将被执行死刑的人被处决，通常用于紧急呼吁或请求对方手下留情。在翻译成英文时，选择了Stop the execution这一表达方式，因为execution一词在法律语境中明确指代了死刑的执行。这种翻译不仅保留了原文的情感色彩，还确保了读者能够理解其紧迫性和重要性。
同样，“那么一个才能之士,不该那么无名冤死”被翻译为Such a talented man shouldn’t die a wrongful death，这种翻译既忠实于原文的意思，又适应了英语表达习惯，使得译文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文本的深层含义。
3.3. 连贯原则
用弗米尔的话说，即接受者应该能理解译文，译文在其介入的交际环境和文化中应有一定意义。连贯原则要求译文在目标语文化和语境中保持连贯性。贾佩琳在翻译过程中，采用不同的翻译策略，以确保译文在英语观众中的连贯性和可接受性。例如，她将一些文化背景深厚的表达进行适当的解释或注释，以便观众更好地理解。
例5. “客官可有功名在身呀？指日可得，唾手可得。”
“Sir do you have official rank, then? I’ll have one soon, it’s in reach!”
在分析长安三万里字幕英译例子“客官可有功名在身呀？指日可得，唾手可得。Sir do you have official rank, then? I’ll have one soon, it’s in reach!”时，我们可以看到译者成功地将原文的连贯性转化为目标语言的表达方式。原文中的“客官可有功名在身呀？指日可得，唾手可得。”通过提问的方式引入了一个假设的情景，表达了对功名的渴望和即将实现的愿望。在英文翻译中，Sir do you have official rank, then?同样以提问的形式引入了相同的情景，保持了原文的连贯性。
此外，原文中的“指日可得，唾手可得”是一个成语，表达了轻而易举就能达到目标的意思。在英文翻译中，I’ll have one soon, it’s in reach!同样传达了这种轻而易举的感觉，保持了原文的连贯性和情感色彩。
通过这种翻译策略，译者不仅保留了原文的连贯性，还确保了译文在目标语言文化中的可读性和可接受性。这正是连贯原则的核心要求，即译文应在目标语言的文化和交际环境中具有连贯性和可读性。因此，这个例子充分展示了连贯原则在实际翻译中的应用效果。
例6. “玄宗诏令诸子，封领天下节度使，其中永王为四道节度使、江陵大都督。十一月肃宗永王前往四川，永王拒绝。”
“Xuanzong appointed his sons to the posts of regional governors. He made Prince Yong Governor of the Four regions and General of Jiangling. In autumn, Suzong ordered Prince Yong back to Sichuan, Prince Yong refused.”
在目的论翻译理论中，连贯原则(coherence rule)强调译文应与目标语言的文化和语境保持一致，确保译文在目标文化中的连贯性和可理解性。
从连贯原则的角度来看，译者需要确保译文在目标语言中能够自然地融入当地的文化和语境。译者在处理“十一月肃宗永王前往四川，永王拒绝”这一句时，选择了“In autumn, Suzong ordered Prince Yong back to Sichuan, Prince Yong refused”的翻译。这里，“In autumn”和“Suzong ordered Prince Yong back to Sichuan”不仅传达了时间上的连贯性，还通过使用“ordered”和“refused”这样的动词，使译文在目标语言中显得更加流畅和自然。
原文中“玄宗诏令诸子，封领天下节度使，其中永王为四道节度使、江陵大都督”和“肃宗永王前往四川，永王拒绝”分别描述了唐玄宗和唐肃宗时期的事件。在翻译过程中，译者需要准确传达这些历史背景和人物关系。玄宗翻译为Tang Xuanzong，肃宗翻译为Tang Suzong，因为在字幕里边讲的是唐朝的内容，故字幕省掉了Tang，这样的处理不仅保留了人名的音译，还通过上下文明确了时间背景。
“四道节度使”指的是山南东路、岭南、黔中、江南西路四个地区的节度使。在英文中，译者将其翻译为“Governor of the Four regions”，这样既保留了原文的意思，又使得英文读者能够理解这是指四个不同的地区。“江陵大都督”则是指江陵郡的大都督。在英文中，译者将其翻译为“General of Jiangling”，这样不仅传达了“大都督”的官职，还明确了其管辖的地区是江陵。通过这样的翻译，译者确保了译文在语义上的连贯性和一致性，使得目标语言的读者能够准确理解原文的意思。这种翻译策略符合目的论的连贯原则，即译文应确保读者能够理解其内容，并且与原文保持一致。
4. 结论
目的论强调翻译应促进跨文化交际的发展。通过将《长安三万里》的中文字幕翻译成英文，贾佩琳不仅帮助英语观众了解中国的古典文学，还促进了中西文化的交流和理解。这种翻译工作具有重要的文化传播意义，有助于提升中国文化的国际影响力。
从目的论视角分析《长安三万里》的英译字幕，可以看出贾佩琳在翻译过程中充分考虑了翻译的目的、连贯性和忠实性，并灵活运用了多种翻译策略，以实现文化传播和情感共鸣的目标。此电影字幕翻译不仅提升了影片的国际影响力，还促进了中西文化的交流和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