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西班牙语和汉语两种语言无论是词汇语法还是语用逻辑都有着较大的差异性，这种相异根植于两个社会的文化内涵、地理环境和宗教信仰等多个层面。因此，要真正掌握一门语言，就要对其背后的历史文化有较为全面的了解。就翻译而言，作为不同文化间的调停者，译者有义务架起不同文化间沟通的桥梁。而两国语言中大量存在的谚语，本身是语言文化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因其较为特殊的语句形式和对经验哲理的表达，更是对译者提出了较高挑战。为此，本文尝试通过对比分析西汉谚语而为翻译工作做出贡献。
2. 汉语和西班牙语谚语的起源和定义
2.1. 汉语谚语的起源和定义
谚语在我国有着悠久的历史，甚至在有文字记录之前即口口相传。目前谚语最早的文字记录可追溯到先秦时期的著作之中，发现的著作中，《左传》第一次记录了“谚”。随后，谚语广泛应用在唐宋传奇、元杂剧和明清小说中。面对如此庞杂的谚语，历史上曾有学者编纂专门记录谚语的辞书：其中尤以清代学者杜文澜所著的《古谣谚》较为完备(宋，2019) [1]。这些著作提供了丰富的谚语资源和宝贵的历史见证。到了近现代，随着社会的不断进步和发展，我国出版了一批专门收录汉语谚语的工具书。例如，《新华谚语词典》《现代汉语谚语歇后语惯用语规范词典》等，收录了大量的谚语，并对其进行了规范的解释和分类。
谚语，作为一种民间广泛流传的语言形式，以其简短精练的表现形式，富含哲理与教育意义的内容特点，深受人们的喜爱与传承。《汉书·五行志》中唐颜师古注[2]“谚，俗所传言也”，指出了谚语的大众属性。再进一步，温端政(1985: p. 11) [3]在《谚语》一书中将其定义为“以传授知识为目的的俗语”。这一定义在“俗语”基础上强调谚语的教育功能，即它是人们日常生活中的语言工具，是一种传递知识、智慧与经验的载体。透过谚语，人们可了解到许多关于生活、社会、自然等方面的知识和道理。在《谚语的研究》一书中，与歌谣、格言、谜语等等对比后，郭绍虞(1925) [4]认为谚语从形式上简短整齐、音韵和谐；从内容上主题广泛，重真、重善。其认为谚语是人实践经验的结果，且用于日常谈话，对人的行为有一定约束。这一结论不仅表明了谚语的内容和功能，也对其使用语境和语言做了限制。而《新华字典》(2020: p. 561) [5]描述“谚”是：“社会上流传的固定语句，用简单通俗的话反映出某种经验和道理。这一定义突出了谚语在民间流传的广泛性和其语言形式的独特性。谚语多以采用简单易懂、生动形象的语言表达方式，基于比喻、拟人等修辞手法，将道理和经验寓于浅显易懂的语句之中。
综合以上定义，可归纳出一些共性。首先，谚语根植于民间，起源于人民群众对生活、社会、自然等方面的认识经验总结；也因此，谚语普遍较为口语化，用词简单明晰，易于传播；此外，谚语的句式结构相对固定。
2.2. 西语谚语的起源和定义
西语谚语(refrán)的起源受到了古希腊和古罗马的影响。西班牙本土谚语的出现时间相对较晚。然而，并不影响其独特的魅力和价值，西班牙谚语以其深邃的内涵和生动的表达方式，成为西班牙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世纪，西班牙的学者们将谚语用作教授拉丁语的手段之一。然而，西语谚语相应的辞书编纂工作却相对滞后，十五世纪的桑蒂亚纳侯爵(Marqués de Santillana)编纂的谚语辞书为目前发现的最早记录。在西班牙谚语的收集整理中，莫森·佩德罗·瓦莱斯(Mosén Pedro Vallésl)于1549年出版的谚语辞书因其数量庞大而备受瞩目(Cenci, 2003) [6]。而现代，值得指出塞万提斯学院[7]于2024年整理发布的多语谚语库(Refranero Multilingüe)在西语教学中和翻译工作中有着一定的重要性。
在谚语集的序言中，莫森·佩德罗·瓦莱斯在西班牙文学史上首次提出了对谚语的定义：“……一句古老的俗语，简短、含蓄、有趣，以比喻的方式隐晦地表达了我们最常处理的事情……古老赋予了它们权威性，而深刻使人们更容易被它说服……绝妙的精简则使它们更容易被人接受和记忆……含蓄和新颖使人的理解力深入其中。晦涩使人钦佩……”([...] es un dicho antiguo, usado, breue, sotil y gracioso, obscuro por alguna manera de hablar figurado, tratado de las cosas que más tratamos. La antigüedad les da autoridad, y la grauedad para suadir fácilmente [...] la breuidad dorada de algunas sentenzia aplacibles los haze ser aceptos y ceua la memoria para retenerlos. [...] La sotilez y nouedad convidan al entendimiento para penetrarlo. La obsuridad causa admiración. [...]) (Cenci, 2003: p. 359) [6]。现代，玛利亚·德·莫里耶尔(María de Moliner) (1991: p. 897) [8]认为“任何以不变形式流传的句子，尤其是韵文，或至少具有一定节奏、谐音或和声的句子，这使其易于保留，并赋予其形式和比喻意义的稳定性。”(Cualquier sentencia popular repetida tradicionalmente con forma invariable. Particularmente, las que son en verso o al menos con cierto ritmo, consonancia o asonancia, que les hace fácil de retener y les da estabilidad de forma, y de sentido figurado)。而西班牙皇家词典(2023) [9]中将谚语解释为“犀利且有说教意味的俗语”(Dicho agudo y sentencioso de uso común)。
可以发现，西语文化中对于谚语的定义部分与汉语颇为相似，都认为其以简短有力的形式传达经验和智慧，并以固定形式流传于民间，对韵律有一定的要求。此外，谚语通常采用隐喻的修辞手法。
3. 汉语和西班牙语谚语的语言特点研究
3.1. 韵律性
汉西谚语均体现了一定的韵律性，具体来说包含了押韵和整个句子的节奏起伏。由于汉字和西语音节差异，两者的押韵形式呈现出不同的特点。在汉语中，押韵主要是指句末汉字的韵母相同，这种押韵方式被称为尾韵。例如，谚语“嫁汉嫁汉，穿衣吃饭；娶妻娶妻，吃饭穿衣”，“汉”和“饭”有共同的“an”；“妻”和“衣”押“i”。这句谚语有着和谐的尾韵。相比之下，西班牙语中的押韵形式更加丰富多样。西语谚语不仅采用尾韵的方式，还常使用头韵和内韵等修辞手法。尾韵与汉语类似，指的是前后句的最后一个单词的重读元音相同。例如，谚语“Ándeme yo caliente, y ríase la gente”中，“caliente”和“gente”的重读元音均为“e”，形成了尾韵。西语谚语中的尾韵还可细分为全韵、半韵和内韵等多种类型。而头韵是即前后句或同一句中的单词以相同的辅音或辅音群开头。
就句子整体而言，汉语和西班牙语谚语往往在语言表达上追求句式工整和节奏起伏，读起来流畅悦耳，易于记忆，并得以广泛流传。在汉语中，由两句组成的谚语常前后对仗，音节数量也相一致，体现出句式的高度整齐。例如，谚语“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中，“射”与“擒”、“人”与“贼”以及“马”和“王”分别形成对仗关系，既在音节数量上保持一致，又在语义上相互呼应。在西班牙语中，虽然因音节原因，谚语的句式工整程度可能略逊于汉语，但它们同样追求前后句的对应和平衡。例如，“Ojo por ojo, diente por diente”(以眼还眼，以牙还牙)观察西班牙语谚语的例句，可以发现前后句形成了对仗。由于西班牙语单词的音节数量是根据其所含元音字母的数量来划分的，因此，即使前后句相同位置的单词词性相同，它们的音节数量存在差异。
另一方面，汉语和西班牙语分别属于截然不同的语言系统，它们各自拥有独特的语音体系，这种差异在音节结构方面表现得尤为明显。汉语作为一种声调语言，其四声的变化是表现语句音调高低起伏的重要手段。在汉语谚语中，平仄的运用能增强谚语的韵律感，透过声调的起伏变化来展现节奏的多样性。例如，谚语“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中的平仄变化就使得整个句子读起来抑扬顿挫，富有节奏感。相比之下，西班牙语并没有像汉语那样的四声变化，因此也不存在平仄的概念。然而，西班牙语谚语通过单词的重音和轻重读形成了特有的节奏变化。
3.2. 口语化
谚语多使用人们熟悉且常用的口语化词汇来表达，口语化的特点让谚语既易于传播又方便记忆，从而能够在大众中广泛流传。在汉语谚语中，有许多使用口语化词汇、富有生活气息的例子。例如，谚语“大树底下好乘凉”“姜还是老的辣”“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中的“大树”“乘凉”“姜”“老”和“馒头”等词都是人们日常生活中常见常用的词汇。这些谚语基于这种浅显易懂的比喻，生动传达了不同的道理。
西语谚语也往往使用简单明了、通俗易懂的口语词汇，使得表达更加贴近人们的日常生活。例如，谚语“El hijo de la gata, ratones mata”(猫的儿子会捕鼠)，“La mona, aunque se vista de seda, mona se queda”(猴子穿了丝绸也还是猴子)中的“gata (猫)”，“ratones (鼠)”和“mona (猴子)”都是人们非常熟悉的动物。前者含义类似于汉语谚语“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而后者含义和比喻都与汉语成语“沐猴而冠”相近。
3.3. 时代性
汉语谚语的发展变化如同一面镜子，生动地反映中国波澜壮阔的历史进程。例如，出自《增广贤文》的古老谚语“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强调时间宝贵，要珍惜时间，体现古人对教育和个人成长的教诲。出自《醒世恒言》的“观棋不语真君子，把酒多言是小人”告诫人们在不同的社交场合都要重视个人修养，保持适当的言行举止。“大意失荆州”用历史故事来劝诫人们谨慎小心。“房檐滴答水，地里二指雨。”这句农业经验的谚语现在已经因农村土房瓦房顶变成了水泥、沥青等新材料而失效。新时代的“妇女能顶半边天”尊重女性劳作和地位，一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封建风气。汉语谚语既承载历史文化的厚重，随着时代的发展也不断注入新的内涵或有新的改变，因此谚语文化始终保持着旺盛的生命力。
西班牙语谚语也蕴含着丰富的历史文化内涵，反映着时代的变迁。例如，谚语“Debajo de ser hombre puedo venir a ser Papa”反映宗教改革时期的社会变革和人们对宗教权威的重新审视。西班牙文学作品《堂吉诃德》提到了谚语“No se ganó Zamora en una hora”(萨莫拉不是在一个小时内攻克的)，含义近似“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该谚语起源于西班牙1072年的萨莫拉围城。仍然用《堂吉诃德》举例另一条充满时代烙印的谚语，“La doncella honesta, el hacer algo es su fiesta”来劝说一个体面的年轻女人最好的娱乐就是尽职尽责，不要轻浮(Cantera Ortiz de Urbina; Sevilla Muñoz and Sevilla Muñoz, 2005) [10]。
3.4. 变通性
谚语作为一种独特的语言表达方式，虽然句式结构通常相对稳定，且语义内容相对完整，但并不是完全不变的。随着时代发展，某些谚语的词汇会被替代成相近意义的其他词汇。在汉语谚语中，例如，谚语“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和其变体“法网恢恢，疏而不漏”就展现了近义词替换的特点，体现出词汇的变通性。这种替换并不影响谚语的基本语义，却为表达增添了多样性和丰富性。与之类似，西班牙语中的“Cree el ladrón que todos son de su condición”和“Piensa el ladron que todos son de su condicion”两句表达了一个意思，即做贼的人会认为别人也是贼。两句中的“creer”意为相信和“pensar”意为想，词义相近。在保证主要动词不变的情况下，西班牙语谚语中的其他成分可进行适当的更替，甚至有时会出现非同义词的替换。例如，谚语“Cuando el rio suena, piedras trae”和“Cuando el río suena, agua lleva”虽然都传达了“传言有其依据”的意思，但前者直译为“河流响，带来石头”，而后者直译为“河流响，带走水”。
4. 汉语与西班牙语谚语的文化特征研究
汉语与西班牙语谚语的文化特征研究涉及对两种语言中谚语的文化内涵、表达方式和社会功能的深入分析。谚语来自于人类对客观世界的认知，一定程度上反映着客观规律。基于对比研究，从历史和文化背景来看，西班牙语和汉语都是具有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的语言。两国都有着灿烂的文明，对世界发展史做出了重要贡献。历史和文化的深厚基础，使得两国的谚语都承载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民族智慧。在谚语的构成和表达方式上，西班牙语和汉语谚语都以生动形象、言简意赅的语言符号来描述社会现象、自然法则和人文风俗，也因此有着一定的共性，部分谚语含义甚至是表达都颇为相似，比如瑞雪兆丰年和“Año de nieves, año de bienes”。但是由于两种语言背景的差异性，特别是受历史文化、传统习俗、地理环境和价值观等因素的影响，两种语言在更多谚语的具体内容和反映民族心理上存在较大差异(陈，2009 [11]；陈，2012 [12])。例如，和西班牙农畜业产物息息相关的“Moza, viña, pera, cabra y garbanzal, malas cosas son de guardar”(女孩、葡萄园、梨、山羊和鹰嘴豆，都很难保有)；又或者是西班牙典型食材的“En el queso y el jamón conoce el hombre a su compañón”(在奶酪和火腿中，人找到了他的慰藉)，“La sardina por abril, cógela por la cola y déjala ir; por mayo, ásala en el rescoldo”(四月的沙丁鱼，揪住尾巴放掉它；五月的沙丁鱼，在余烬中烤熟它) (López, 2014) [13]。同样，在中国文化中也存在着与特有饮食和农业息息相关的“今冬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春雨贵似油，多下农民愁”“三月雨，贵似油；四月雨，好动锄”“挂羊头卖狗肉”“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等等。
5. 西班牙语谚语和汉语谚语的互译策略和翻译方法
5.1. 异化策略和归化策略
19世纪初，施莱尔马赫(Friedrich Schleiermache)在关于翻译方法的演讲中指出，翻译方法只有两种：译者要么把读者引向作者；要么把作者领向读者。(“Either the translator leaves the author in peace as much as possible and moves the reader towards him; or he leaves the reader in peace, as much as possible, and moves the author towards him”) (Venuti, 1995: p. 15) [14]。钱锺书先生(2004) [15]在其翻译论中将这两种策略称为“欧化”和“汉化”。现在学术界一般采用劳伦斯·韦努(Lawrence Venuti)在其著作《译者的隐形：翻译史论》中对二者的定义：异化策略(foreignization)和归化策略(domestication)。韦努认为，异化策略为将本国文化语言他者化，以保有外国的语言和文化特色，将读者带往作者(“an ethnodeviant pressure on those values to register the linguistic and cultural differences of the foreign text, sending the reader abroad”)，而归化策略则是将外来文本贴近于目标语言的文化价值，将作者带向读者(“an ethnocentric reduction of the foreign text to receiving cultural values, bringing the author back home”) (Venuti, 1995: p. 15) [14]。当前在文化翻译中学术界普遍采用这两种翻译策略(邹，2022) [16]。
异化策略强调保留原文的文化特色，尽量传达原文的异域风情。例如，西班牙语的谚语“Fortuna y aceituna, a veces mucha, a veces ninguna”，意在告诫人们机会来之不易，要抓住机会。如果保留原文的词汇，可以直译为“运气和油橄榄一样，有时很多，有时一个都没有”。
归化策略更强调使译文符合目标语的文化习惯和表达方式，以便读者能够更好地理解和接受。例如，西班牙语的“Lo que mucho vale, mucho cuesta”直译为“越有意义的事情越费劲儿”，对应的中文谚语“好事多磨”采用归化策略，用中文中常见的表达方式传达了相似的意思，更易于中文读者理解和接受。在具体分析时，要考虑两种语言背后的文化差异。西班牙语谚语深受其宗教、历史和社会文化的影响，汉语谚语则反映中国的传统文化和价值观。因此，在互译过程中，要充分理解并尊重这些文化差异，选择适当的翻译策略。下文将在吴炫萱(2023) [17]的基础上具体阐释几种常见的翻译方法。
5.2. 翻译方法
5.2.1. 套译法
套译法是一种常见的翻译方法，它指的是当两种不同语言的谚语在内容和形式上都能相互对应，且双方所蕴含的意义和修辞色彩也相同或大致相同时，就可选择译语中具有相似意象或比喻的表达方式来代替原语，以较为准确地传达原文的意思，使译文易于理解。以“Desvestir a un santo para vestir a otro”和“拆东墙补西墙”为例，这两句谚语描述了为解决一个问题而不得不牺牲另一个问题的困境。在西班牙语中，脱下一位圣徒的衣服给另一位圣徒穿上，意味着为了装扮一个而牺牲了另一个；而在中文里，“拆东墙补西墙”则是指为了修补一处破损而不得不拆毁另一处完好的墙壁，两者都传达了因小失大、得不偿失的意味。“Buscar una aguja en un pajar”和“大海捞针”也是异曲同工。前者形容在广阔的草原上寻找一根细小的针，后者形容在浩渺的大海中捞取一根针，两者都用来比喻寻找某物或解决某问题的难度极大，几乎不可能实现。
5.2.2. 直译法
在谚语的互译过程中，直译法基于字词间的对照，力求在译文中保持原谚语的字面意义，实现意思的对应化表达。由于不同的文化背景和文化差异，即使是使用直译法，谚语在互译后所表达的含义也可能存在微妙的差异。
尽管存在文化差异，但人类的生活经验、主要事物的发展轨迹以及社会经历等方面，都存在着诸多相似之处。因此，对于描述普遍现象或人类共同情感的谚语，可通过直译法来进行对应翻译，以帮助读者理解原谚语所传达的核心意义。例如，西班牙语中的谚语“ojos que no ven, corazón que no siente”就可直译为中文的“眼不见，心不烦”。这句谚语表达了人们普遍的心理现象，即当某些不愉快或令人烦恼的事物不在眼前时，我们的心情往往会变得轻松愉悦。直译法在这里很好地保留了原谚语的字面意义，传达了其核心含义。再如“Una golondrina no hace verano”可以直译为“一燕不成春”，虽然这句话并非中国传统谚语，但读者可以迅速领会其含义，因此直译法在这里较为适宜。
5.2.3. 省略法
在谚语的互译过程中，有时会遇到一些无法直接翻译的内容，这时省略法就可以派上用场。省略法在保持谚语核心意义的同时，省略那些无法直接对应或翻译的部分，让互译后的意思与原文保持相对一致。以“Bueno es hablar, pero mejor es callar”这句西班牙语谚语为例，如果采用直译法，可能会得到“说话好，但最好沉默”这样的译文。这样的译文虽保留原文的字面意义，但显得有些冗长和重复，没有很好地传达出原文的精髓。在这种情况下，引用省略法，省略前半句“说话好”，直接保留并翻译后半句“pero mejor es callar”，将其替换为中文中更为简洁有力的表达“沉默是金”，保留原文的核心意义，避免直译可能带来的冗余和重复，更加符合中文的表达习惯。
5.2.4. 意译法
意译法是一种在翻译过程中更注重传达原文深层含义而非仅局限于字面意思的翻译方法。这种方法在翻译谚语时尤为重要，因为谚语往往富含文化特色和隐喻含义，仅仅通过直译可能无法准确传达其真正意图。
以“A buenas horas, mangas verdes”这句西班牙语谚语为例，仅按照字面意思进行翻译，直译为“好时候，绿袖子”。然而此句如果不了解西班牙文化背景无法理解。该谚语中的“绿袖子”来自西班牙中世纪负责巡查城外治安的士兵团体，他们制服有绿色的袖子。如果他们没有及时采取行动，不法分子就会逍遥法外，因此该谚语意在讽刺这些拖延的士兵，现在用来讽刺没有及时解决问题。因此，在翻译这句谚语时，要采用意译法，深入理解其背后的文化内涵和隐喻意义，然后将其转化为中文中能够准确传达这些含义的表达方式。最终，可以将这句谚语翻译为“帮助总在最‘好’的时候出现”，或者根据语境采用意思相近的“马后炮”“事后诸葛”等，让中文读者能理解其含义。
6. 结论
综上所述，汉语和西班牙语差异较大，历史文化也各有特点，两种语言间，无论是书面翻译还是社交口译，都对译者的语言基础以及文化了解提出了很高要求。而通过对两国谚语语言特点和文化渊源的对比研究，译者可以认识到谚语的语义和语用内涵；同时在了解不同谚语文化共性和特性的基础上，译者可以更好地选取结合多种翻译方式对其进行互译，以达到沟通两国、避免误解的跨文化交际目的。此外，对谚语文化的对比分析对西语教学及翻译训练也有着促进作用，这种分析角度可以培养西语人才的国际视野和跨文化能力，并将其应用到更广泛的西语学习和文化对比之中，以将中华文化中华著作更好地翻译介绍到西语国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