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城市遗产即建于城市中的历史文化遗产，包括历史街区、历史环境以及历史建筑物等，它往往曾是城市中最具活力与生气的部分，同时也是体现一个城市传统文化与地方特色的重要组成。受美国城市发展概念影响，我国在改革开放以后城市化进程明显加快，城市相似性也随之上升，城市发展与城市遗产保护逐渐呈现出对立的关系。自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提出“公园城市”理念，全国各城市积极响应号召，深度发掘适合自身的公园城市发展道路。济南市不仅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其城市遗产保护传承泉城历史文脉，充分活化城市遗产资源，打造成为泉城文化名片，同时，近年来济南根据“公园城市”理念进行城市建设，“推窗见绿、转角入景、开门进园”成为市民生活新常态，济南正变身成为“千园之城”。本文基于公园城市视角，针对济南市老城区进行城市遗产活化设计研究。
2. 遗产活化与公园城市
2.1. 遗产活化
2.1.1. 城市遗产
城市遗产，简单地说就是城市内的有形的文化遗产，也可以被认为是城市内一切具有建筑、美学、历史、考古学、经济、社会甚至是政治价值并且具的历史建筑[1]。如今现存的城市遗产一部分已经失去了其原有的功能，如提供居住环境、帮助生产等，在物质资源较为丰富的今天，遗产的属性不应只局限于见证历史与文化，还应被赋予新的时代价值。
2.1.2. 遗产活化的起源与发展
“遗产活化”理论研究在国外最早源于“遗产商品化”，将“遗产”与立法性、政治性的过程融合在一起，由此赋予其社会价值。而后“遗产活化”一词被美国国家服务指南解释为通过外在的现象或者形态使历史、遗产处于与人的行为产生关联的活化状态[2]。近年来，我国遗产活化进程正开始由空间设计层面向更深层次探索，越来越多的学者也分别对遗产活化进行了相关的设计研究。一部分学者注重遗产所蕴含的社会价值以及与社会生活的关联，也有部分学者对遗产保护与活化之间的平衡表现出格外的担忧。但不可否认，随着我国对遗传资源保护的逐步重视，相应的遗产活化设计也在各方面成为设计研究热点。
2.2. 公园城市
公园城市与城市公园相对应，它是一个覆盖城市全部的大系统，其中绿地系统作为城市的基底，而城市是从绿地里长出的无数建筑组合[3]。现如今，公园城市在我国各个城市展现出具有地方特色的发展趋势。
2.3. 遗产活化与公园城市
“公园城市”着眼于“城”、核心在“公”、重点在“文”，公园城市文化化、城市文化公园化，形成人、文、城、境、业高度和谐统一，是城市宜居宜业宜游的空间载体。城市遗产在城市文化发展中起着不可替代的作用，在增加历史文化底蕴方向为“公园城市”发展提供了切入点。
文化建设是当今高速城市化进程中避免“千城一面”的有力保障。城市遗产活化作为城市文化建设中最为高效的手段之一，首先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大规模的城市重建，既有利于城市文脉的延续，又有助于节约城市更新的成本。其次，强调了城市遗产的文化意义，注重城市历史文化传承，为构建城市特色发挥着重要力量。最后，作为触媒为城市更新注入了新的活力点，为“公园城市”发展指出了文化建设层面的方向[4]。
3. 济南遗产资源
3.1. 历史沿革
如今的济南古城依托于明府城而建，古城池四周由护城河围合，面积3.26平方公里。平面布局以其形状不甚规整、四门不对称为特色，加之有天然的泉水和依山建城的独特地理位置，在中国古代城市发展史上举足轻重。济南古城自2600年前建城起，经历了历下古城堡、秦汉历城县城、魏晋南北朝“双子城”、齐州州城(母子城)和济南府城的演变过程，因其位居名山大川冲要之地，城址从未迁移[5] (见图1)。
Figure 1. Schematic diagram of the evolution of the ancient city of Jinan
图1. 济南古城演变示意图①
3.2. 遗产价值
济南作为第二批国家级历史文化名城之一，其突出的遗产价值与特色经过分类总结可分为以下三方面：
3.2.1. 因泉而生，泉城共生
济南古城是我国现存唯一一座因泉而生，泉城共生的大型城市聚落，是古城冷泉利用体系的典范，古人通过改造利用泉水环境，衍生出护城河、明渠暗渠、街巷、大明湖、北水门、王府、明城墙等一系列城市组成要素，奠定了古城及济南名泉文化景观的整体大轮廓，创造了“一城山色半城湖”的宏大景观，塑造了城内依泉布局的路网骨架以及与泉共生的街区景观，形成了济南名泉环境下独特的聚落类型及与之相适应的聚落细部特征，最终共同塑造了济南名泉文化景观[6]。
同时泉水还孕育了济南的名仕文化，塑造了泉水景观中复杂多样的泉水文化空间，涵盖了泉鉴文化、泉园文化、泉娱文化和泉茶文化。
从古至今，济南居民生活与泉水息息相关，泉水在济南民众心底形成了深深的泉水情结这一情结维系了济南城市空间居民临泉而居的生活习俗，结合泉水水系脉络，形成一条条泉水街巷和一个个泉水院落；泉水小溪线流，串院走巷汇合于河道或水池，又共同形成街巷聚落的公共水系空间。
3.2.2. 古城商埠，东西并举
古城内的各类历史建筑，反应了济南变迁的过程。各个时代的建筑艺术风格、类型不同的传统民居兼南融北，形成了以泉水为构图中心的建筑园林风格。济南是中国近代首批自开埠城市之一，丰富的近代遗产是济南近现代城市发展的缩影，是中国近现代发展历程的重要见证。商埠区的开发在为中外商人进行商业活动提供空间条件的同时，也促成了在国内独具特色的大规模城市建筑群的出现多元化的建筑类型、多样性的建筑风格，形成中西建筑文化交融于一体的商埠风貌。
商埠区开埠后形成了小格网的特色格局，同时商埠区在建立之初就确定了商埠公园的规划。公园除建有中国古典园林外，还兼具会展、集会等现代功能，成为当年济南最具盛名的公共活动场所[7]。
3.2.3. 文化多样，贯通古今
济南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龙山文化、儒释道文化、名士文化、红色文化特色突出，且济南历史文化不仅限于众多已知的遗址景点，济南市域范围内历史传统村镇众多，是济南泉城共生的重要载体，同时也为济南非物质文化遗产提供了保护和活化基础。
4. 济南城市发展
4.1. 发展历史
济南市在过去十几年里经历了高速城市化进程，但同时也兼顾了人居环境的高质量发展。自2017年以来，济南市在城市规划和建设中将“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贯穿始终，积极推进生态环境保护和城市绿化工作，并于2019年国际花园城市竞赛中从维也纳、里斯本、布宜诺斯艾利斯、罗马等100多个申报城市中脱颖而出，荣获最高奖项金奖，同时获得环境保护与绿色经济唯一单项奖。可见济南的城市环境发展从始至终在维护人居环境方向稳步前行，为近年来发展公园城市打下了坚实基础[8]。
4.2. 现状问题
济南市在推进“公园城市”发展的过程中，也面临着一些问题。
首先，城市绿地建设和生态环境保护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和土地资源，而济南市作为一个发展中的大城市，土地资源紧张和环境治理成本高是制约公园城市建设的主要问题之一。
其次，随着城市化进程的加快，城市的土地利用和规划也面临着挑战，如何在城市发展中保护和利用好城市的历史遗产也是一个重要问题，虽然济南市对城市遗产的保护工作较为重视，且取得了较为优秀的成果，但在保护方式上仍存在不足，如对泉水的保护，有些还仅限于对城区内泉进行保护，而对水源地的涵养和流经通道的保护力度尚有欠缺。
此外，在城市遗产活化层面，虽然济南市当前在遗产文创、遗产数字化等新兴形式方面做出了较好的成绩，但在传统的风景园林设计方向上还是以强化宣传和场地修复设计或改建设计为主，并未引起城市遗产活化质变，其作为城市更新的触媒点发挥的作用还有不足。
5. 以公园城市视角引导城市遗产活化的设计策略
与单一城市生态环境建设和文化遗产保护的相关理念相比，公园城市视角下的城市遗产活化则更倾向于将城市遗产视为城市更新中的“点”，通过城市遗产活化体系的搭建，将多个“点”连接成网状，从而覆盖整个城市空间，注重遗产活化为城市整体带来的影响[9]。公园城市的基本属性是公共性、融合性、生态性和发展性，强调“共享”，而遗产活化虽存在范围小的局限性，但是也蕴含了城市独有的文化性，构建城市遗产活化体系，可以使城市遗产文化的影响力相互结合，这种结合并非是“1 + 1 = 2”的简单相加，而是通过设计使其具有联动性的关系。因此，基于“公园城市”视角可以从以下四个方面对城市遗产活化体系的搭建进行设计策略引导。
5.1. 精细公园城市游线，加强城市遗产联系
虽然现存部分城市遗产在城市中的区位经过前人的设计规划思考，但较多遗产的选址仍缺乏现代科学性的参与或已不再适应当今的城市规划，优化公园城市游线，不仅是为了解决城市遗产直接联系较弱，难以形成体系的问题，同时也是结合公园城市理念，提升交通功能符合弹性的举措。济南市在城市化进程中遇到的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交通拥堵，而城市遗产聚集的老城区交通环境情况更为复杂，由于大明湖、趵突泉、五龙潭、百花洲等城市遗产的影响力提高以及当代游客出行意愿升高，城区的人流和车流量经常超过区域所能承载的流量，因此，优化游线设计仍是济南公园城市发展的可行手段(见图2)。
Figure 2. Jinan old town urban heritage linkage and neighborhood tour lines
图2. 济南老城区城市遗产联系与周边游线②
5.2. 统筹遗产周边空间，确保触媒切实有效
由于城市遗产本身的特殊性，即城市遗产往往曾是城市中最活跃、最有生气的组成部分，城市遗产多建立于古城区内部，尽管可能经历了数个时代，但其周边空间往往都会有人类活动。在公园城市发展进程中，触媒点要充分与周边场地结合，产生有机联系，才能带动触媒点辐射范围内的区域进行城市更新。由于我国前几十年城市化进程过快，导致部分城市遗产周边空间已经丧失了其原有的地域特色，统筹规划设计这些空间将是触媒发挥作用的重要保障。济南市老城区内遗产较为集中，且周边保留了大量历史文化街区，不仅更好地还原了济南古城风貌，也为济南市古城文旅填补了空缺(见图3)。
Figure 3. Current situation in the neighborhood of Baihuazhou historical and cultural neighborhood
图3. 百花洲历史文化街区周边现状③
5.3. 巩固遗产保护成果，扩大原有工作范围
城市遗产活化的首要前提是遗产保护，健康的城市遗产状态也能更好地为遗产活化工作提供助力。近些年我国城市化进程逐步转入高质量发展，城市遗产保护工作再一次被全国各地重视起来，但工作的准确性，科学性和系统性仍存在不足，为更好地发挥城市遗产活化作用，促进公园城市发展，如今更应该巩固遗产保护工作取得的成果，并进一步提高工作质量，扩大工作范围。作为历史文化名城，济南市的历史文化资源丰富，人文底蕴厚重。济南市遗产保护工作一直没有放松，并在提升城市历史文化深度和影响力方面持续加大投入[10]。不仅对老城区泉水风貌带和历史文化街区加强了保护力度，同时还在黄河文化、齐长城、考古公园遗址等多方面推进，在城市遗产保护方面取得了傲人的成绩。济南市现如今的城市遗产整体处于较为健康的状态，这为早期高速城市化发展除去了弊病，也为未来济南市城市活化工作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5.4. 规范遗产活化导向，联动多种形式发展
随着我国物质资源的不断丰富，人们的精神文化生活质量也出现了明显的提升，为传统文化注入新时代活力早已从目标变成了现实。然而，城市遗产活化在文创、数字化等方向取得了较好的成果，但基于遗产本身的活化方式却略显单调，并不利于城市遗产文化的长期发展，遗产保护相关机构应与文化宣传组织或商业组织进行有效沟通，规范城市遗产活化导向，联动多种形式发展，如线下线下结合的活动模式、虚拟形象现实化等。取缔只看眼前利益，忽视长远利益的遗产利用方式。济南市百花洲历史文化街区将商业与游览进行了有机结合，并从北向南逐步从古城文化表现转变为新兴表现形式，为古城区遗产活化注入活力。同时，济南市老城区城市遗产周边新建了许多相关的博物馆和展览馆，兼顾线下游赏和线上体验，带动遗产活化发展。
6. 结语
我国遗产活化工作经过近些年的持续努力已取得了较为优秀的成果，随着“公园城市”理论的提出，城市遗产活化又被赋予了推动公园城市发展的责任，作为城市更新的触媒点，城市遗产的活化应更具时代性、系统性。济南市作为历史文化名城和公园城市发展的先行者，其城市遗产活化工作更应具备模范作用。本文从“公园城市”视角切入，从遗产间联系与体系构建、统筹遗产周边空间、巩固遗产保护成果和规范遗产活化导向，联动多种形式发展四个方面，对济南市城市遗产活化提出了相应的发展设计策略，以期拓宽“城市遗产活化”研究的思路，为同类城市的遗产活化工作提供新的参考和借鉴。
注 释
①图1来源：截自《意象泉城：济南泉城特色标志区规划研究》
②图2来源：作者自绘
③图3来源：作者拍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