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居民幸福感的影响因素研究

Research on Influencing Factors of Happiness of Beijing Residents

摘要: 提升居民幸福感是和谐宜居城市建设和实现人民美好生活愿望的重要目标。幸福感是人的需要得到满足而产生的一种主观感受和心理体验，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慢慢倾向于如何提高自身的幸福感，居民幸福感愈发受到重视，本文使用对应分析、对数线性模型等方法深入探究影响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因素。研究发现：第一，在人们对主观幸福感的感知程度中，超过一半的人认为自己比较幸福；第二，对人们主观幸福感的程度有显著影响的因素有家庭经济水平、学历、健康状况、社会信任感程度。其中，家庭经济水平越高、学历越高、健康状况良好的人幸福感程度最高，社会信任感程度作为辅助判断幸福感程度；第三，比较感到比较幸福和非常幸福的居民，在有了充实的物质基础后，更容易受到社会能否给予人足够的可信度的影响；而对于物质基础并不充实的居民来说，家庭的经济水平是影响主观幸福感程度的主要因素。同时基于此研究结论，给出政策建议。

Abstract: Improving residents’ happiness is an important goal of building a harmonious and livable city and realizing people’s aspirations for a better life. Happiness is a kind of subjective feeling and psychological experience generated when people’s needs are met. With the rapid development of economy, people are gradually inclined to how to improve their happiness, and residents’ happiness is paid more and more attention. This paper uses correspondence analysis, log-linear model and other methods to deeply explore the factors affecting residents’ subjective well-being. The findings are as follows: First, in people’s subjective happiness, more than half of people think they are relatively happy; Second, the factors that have a significant impact on people’s subjective well-being include family economic level, education background, health status and social trust. Among them, the higher the family economic level, the higher the education level and the better the health status of the people, the highest degree of happiness, and the degree of social trust is an auxiliary judge of happiness; Third, the residents who feel relatively happy and very happy are more likely to be affected by whether the society can give them enough credibility after they have a substantial material base. For the residents with insufficient material foundation, the economic level of the family is the main factor affecting the degree of subjective well-being. At the same time, based on this research conclusion, the policy recommendations are given.

1. 引言

1.1. 研究背景

近些年来，幸福感这个词频繁地出现在我们的生活当中，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中国社会主要矛盾已经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其中，居民幸福感即是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在当代中国社会建设的重要体现之一[1]。

那么，是什么影响我国居民的幸福感呢？著名社会学家孙立平教授认为，民生和社会正义问题是导致城乡居民幸福感低下的主要原因。幸福感是人的需要得到满足而产生的一种主观感受和心理体验[2]，随着经济的快速发展，人们慢慢倾向于如何提高自身的幸福感，居民幸福感愈发受到重视，逐渐成为新时期我国社会治理与政策改革的核心目标[3]，其中“社会信任感[4]”与“社区安全度”对提高我国居民的幸福水平起到了不可忽视的重要作用。

1.2. 文献综述

较多的学者探讨了收入与幸福感的相关关系，也有学者研究了环境发展水平、政府支出等与幸福感的相关性。王小倩(2023)通过建立有序Probit回归模型发现，收入与居民幸福感显著正相关，无论从物质上或精神上，收入的增加均有助于居民幸福感的提升[5]。张航燕等(2023)采用Probit和中介效应模型研究了环境不平等对居民幸福感的影响路径。结果表明：工业废水测度下的环境不平等显著降低了居民幸福感，而工业二氧化硫和工业烟粉尘测度下的环境不平等却显著提高了居民幸福感[6]。王山木(2020)研究得出性别、年龄、健康状况、婚姻状态等人口学因素对居民主观幸福感具有显著影响，经济因素对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社会态度因素对居民主观幸福感有显著正向影响[7]。岳丽莹等(2021)基于2016年中国劳动力动态调查数据，采用多尺度线性模型探讨了我国城市人均受教育水平、人均收入与居民幸福感的关系，得出与人均收入相比，人均受教育水平对居民幸福感有正向提升作用，即城市人均受教育水平越高，居民幸福感越高的结论[8]。

基于此，本文使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的数据，深入探究影响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同时解读社会信任对于居民主观幸福感的影响。

2. 研究设计

2.1. 变量选取

根据研究需要，以北京市居民为例，筛选出有效样本659份，以CGSS居民问卷中的“您觉得您的生活是否幸福”来调查人们主观幸福感的影响因素。将幸福感分成5种类型，即为非常不幸福、比较不幸福、说不上幸福不幸福、比较幸福、非常幸福，并依次赋值为1，2，3，4，5。

本文将影响主观幸福感的因素分成两种形式，分别为个人因素和外部特征。个人因素包括学历、家庭经济水平、健康状况，外部特征选取社会信任感(即社会上的大多数人是否可信)。变量赋值情况如表1所示。

Table 1. Variable selection and assignment

表1. 变量选取及赋值

变量名称		赋值
学历	小学及以下	1
	初中	2
	高中	3
	大学及以上	4
健康状况	很不健康	1
	比较不健康	2
	一般	3
	比较健康	4
	很健康	5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1
	稍低于平均水平	2
	平均水平	3
	高于平均水平	4
	远高于平均水平	5
社会信任感 (社会上的大多数人 是否可信)	不信任	1
	中立态度	2
	可以信任	3

2.2. 研究方法

本文采用SPSS软件对北京市人民的主观幸福感影响因素进行实证分析。首先采用描述统计方法对人们的主观幸福感程度进行简单描述。然后运用对应分析、最优尺度分析、对数线性模型、多元Logistic回归进一步分析影响人们主观幸福感的因素。

3. 实证分析

3.1. 描述性统计

在人们对主观幸福感的感知程度中，认为非常不幸福占1.2%，比较不幸福占1.4%，说不上是否幸福占12.3%，比较幸福占58.1%，非常幸福占27%。有超过半数的人认为自己比较幸福，有少数人认为自己不幸福，如图1所示。

Figure 1. The proportion of subjective happiness degree

图1. 主观幸福感程度占比

对解释变量的描述性统计如表2所示。

Table 2. Sample descriptive statistics

表2. 样本描述性统计

变量名称		频数(人)	百分比(%)
学历	小学及以下	52	7.9
	初中	124	18.8
	高中	184	27.9
	大学及以上	299	45.4
健康状况	很不健康	20	3
	比较不健康	50	7.6
	一般	250	37.9
	比较健康	232	35.2
	很健康	107	16.2

续表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59	9
	稍低于平均水平	192	29.1
	平均水平	339	51.4
	高于平均水平	61	9.3
	远高于平均水平	8	1.2
社会信任感 (社会上的大多数人 是否可信)	不信任	97	14.7
	中立态度	123	18.7
	可以信任	439	66.6

3.2. 家庭经济水平与主观幸福感程度对应分析

家庭经济水平构成了影响人们主观幸福感感知程度的重要因素。基于此，本文提出假设：家庭经济平均水平越高，主观幸福感程度越高。我们对家庭经济水平与主观幸福感程度进行对应分析，结果如图2所示。

Figure 2. The corresponding analysis chart of family economic level

图2. 家庭经济水平的对应分析图

上述分析结果得出家庭经济水平对于主观幸福感程度有显著影响。

家庭经济水平远高于平均水平和高于平均水平的人认为自己非常幸福；

家庭经济水平处在平均水平和稍低于平均水平的人认为自己比较幸福；

家庭经济水平远低于平均水平的人认为自己处于说不上幸福还是不幸福、比较不幸福甚至是非常不幸福的状态。

3.3. 加入更多变量的最优尺度分析

加入学历、健康状况指标后，对其进行最优尺度分析，分析结果如图3所示。

Figure 3. Optimal scale analysis diagram

图3. 最优尺度分析图

由图3可知，很不健康的人认为自己比较不幸福甚至是非常不幸福，他们的家庭经济水平远低于平均水平；

比较不健康的人认为自己说不上是否幸福，他们的学历在初中以下；

健康状况一般、比较健康的人认为自己比较幸福，他们的学历为高中，家庭经济水平处在平均水平和稍低于平均水平；

很健康的人认为自己非常幸福，他们的学历为大学及以上，家庭经济水平远高于平均水平和高于平均水平。

这说明学历水平的高低、健康状况的程度对于人们的主观幸福感程度有很大影响。普遍来看，学历越高、身体越健康的居民幸福感都偏高，结果也基本符合大多数人对幸福感追求的主要条件。

3.4. 社会信任感对幸福感程度的对数线性模型

表3为K向效应和更高阶效应。原假设是高阶效应为0，表中第一部分K向效应和更高阶效应是分别利用似然比和皮尔逊方法检验模型中K维交互作用以及K维以上交互作用是否显著，两种检验方法结果显著性检验均小于0.05，表明应拒绝原假设，即一维交互作用以及一维交互作用以上均显著；第二部分K向效应是检验模型中K维交互作用自身是否显著，显著性水平小于0.05，拒绝原假设，认为交互效应存在。

Table 3. K effect and higher order effect

表3. K向效应和更高阶效应

K向效应和更高阶效应
	K	自由度	似然比		皮尔逊		迭代次数
			卡方	显著性	卡方	显著性
K向效应和 更高阶效应^a	1	14	735.216	0.000	1084.581	0.000	0
	2	8	43.995	0.000	51.117	0.000	2
K 向效应^b	1	6	691.221	0.000	1033.464	0.000	0
	2	8	43.995	0.000	51.117	0.000	0

^a检验K向效应和更高阶效应是否为零；^b检验K向效应是否为零。

由表4可知，变量为“信任感new = 社会信任感(社会上大多数人是否可信)”的原假设${\alpha }_i=0$ ，显著性水平小于0.05，拒绝原假设；居民幸福感程度变量原假设${\beta }_j=0$ ，显著性水平小于0.05，拒绝原假设，说明存在交互效应。

Table 4. Partial correlation result

表4. 偏关联结果

偏关联
效应	自由度	偏卡方	显著性	迭代次数
信任感new	2	199.950	0.000	2
幸福感	4	491.271	0.000	2

由表5可知，γ₁₁ = 1.493表示不信任社会的人对非常不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γ₁₂ = −0.903表示不信任社会的人对比较不幸福的程度负效应，γ₁₃ = 0.051表示不信任社会的人对说不上是否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但交互效应很小，γ₁₄ = −0.354表示不信任社会的人对比较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γ₁₅ = −0.287表示不信任社会的人对非常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

γ₂₁ = −0.031表示对社会绝大多数人是否可信持中立态度的人对非常不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γ₂₂ = 0.617表示对是否可信持中立态度的人对比较不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γ₂₃ = 0.212表示对是否可信持中立态度的人对说不上是否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γ₂₄ = −0.380表示对是否可信持中立态度的人对比较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γ₂₅ = −0.418表示对是否可信持中立态度的人对非常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

γ₃₁ = −1.462表示信任社会的人对非常不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γ₃₂ = 0.286表示信任社会的人对比较不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γ₃₃ = −0.263表示信任社会的人对说不上是否幸福的程度是负效应，γ₃₄ = 0.734表示信任社会的人对比较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γ₃₅ = 0.705表示信任社会的人对非常幸福的程度是正效应。

${\alpha }_{3\left(认为社会上人可信\right)}=0.364$ ，表示有不少人都认为社会上的人是可以信任的。

Table 5. Log-linear model output results

表5. 对数线性模型输出结果

参数估算值
效应	参数	估算	标准 错误	Z	显著性	95%置信区间
						下限	上限
信任感new*幸福感	1	1.493	0.543	2.749	0.006	0.429	2.558
	2	−0.903	0.793	−1.138	0.255	−2.458	0.652
	3	0.051	0.293	0.173	0.863	−0.523	0.624
	4	−0.354	0.263	−1.344	0.179	−0.870	0.162
	5	−0.031	0.605	−0.052	0.959	−1.217	1.155
	6	0.617	0.518	1.190	0.234	−0.399	1.633
	7	0.212	0.247	0.860	0.390	−0.271	0.696
	8	−0.380	0.222	−1.715	0.086	−0.815	0.054
信任感new	1	−0.395	0.241	−1.639	0.101	−0.867	0.077
	2	0.031	0.201	0.157	0.875	−0.362	0.424
幸福感	1	−1.861	0.467	−3.982	0.000	−2.778	−0.945
	2	−1.663	0.444	−3.743	0.000	−2.533	−0.792
	3	0.603	0.194	3.108	0.002	0.223	0.983
	4	1.832	0.174	10.539	0.000	1.491	2.172

3.5. 多元Logistic回归

本文把居民的主观幸福感程度作为被解释变量，将“说不上是否幸福”作为参照类，选取学历、社会信任感、家庭经济水平作为解释变量，进行多元Logistic回归，结果如表6所示，表中的括号内表示参照组，^**表示P < 0.05。

Table 6. Multiple Logistic regression output results

表6. 多元Logistic回归输出结果

变量			B
非常不幸福	学历	小学及以下	−0.367
		初中	17.354
		高中	15.316
		(大学及以上)
	社会信任感	不信任	17.514
		中立态度	15.434
		(可以信任)

续表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17.957
		稍低于平均水平	16.517
		平均水平	17.065
		高于平均水平	20.103
		(远高于平均水平)
比较不幸福	学历	小学及以下	1.976
		初中	0.648
		高中	1.628
		(大学及以上)
	社会信任感	不信任	−18.629
		中立态度	−0.095
		(可以信任)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15.725^**
		稍低于平均水平	15.62^**
		平均水平	15.509^**
		高于平均水平	15.712
		(远高于平均水平)
比较幸福	学历	小学及以下	0.449
		初中	0.091
		高中	0.312
		(大学及以上)
	社会信任感	不信任	−1.276^**
		中立态度	−1.613^**
		(可以信任)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0.025
		稍低于平均水平	1.388
		平均水平	1.611
		高于平均水平	18.789
		(远高于平均水平)

续表

非常幸福	学历	小学及以下	0.804
		初中	−0.031
		高中	−0.139
		(大学及以上)
	社会信任感	不信任	−1.11^**
		中立态度	−1.672^**
		(可以信任)
	家庭经济水平	远低于平均水平	−1.796
		稍低于平均水平	−0.874
		平均水平	−0.208
		高于平均水平	17.579
		(远高于平均水平)

由表6可知，个人因素中的家庭经济水平对居民的主观幸福感程度有显著影响，外部特征中的社会信任感对居民主观幸福感程度也有显著影响。具体而言，从家庭经济水平来看，远低于平均水平、稍低于平均水平、平均水平显著影响感到比较不幸福的居民；从社会信任感来看，不信任、对是否可以信任持中立态度显著影响感到比较幸福和感到非常幸福的居民。

4. 结论与建议

4.1. 结论

本文选取了主观幸福感、健康状况、社会信任感等测量指标，并就其如何影响居民的主观幸福感进行了研究，得出以下结论：

第一，在人们对幸福感的感知程度中，58.1%的人认为自己比较幸福，占总体的半数以上；

第二，对人们幸福感的感知程度有显著影响的因素有家庭经济水平、学历、健康状况、社会信任感程度。其中，家庭经济水平越高、学历越高、健康状况良好的人幸福感程度最高，社会信任感程度作为辅助判断幸福感程度；

第三，进一步分析发现，比较感到比较幸福和非常幸福的居民，在有了充实的物质基础后，更容易受到外部特征如社会是否能给予人足够的可信度的影响；而对于物质基础并不充实的居民来说，家庭的经济水平是影响主观幸福感程度的主要因素。

4.2. 政策建议

4.2.1. 加快社会发展，提高家庭经济水平

实施就业促进计划，提供职业培训和教育，以增加就业机会和提高工资水平；推行减税和补贴政策，减轻家庭经济负担，特别是对中低收入家庭。

4.2.2. 确保教育资源的公平分配

加大教育投资，提高教育质量，尽可能缩小教育资源差距，同时鼓励终身学习和继续教育，提供灵活的学习机会，以适应不断变化的劳动市场。

4.2.3. 加快发展和完善社会治安体系

建立透明的政府决策和执行机制，增强公民对政府的信任；通过社区参与和社会活动，增强邻里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信任；确保所有社会成员都有平等的机会接受教育、获得健康服务和参与社会活动；强化社会诚信体系建设，营造诚信社会环境。

基金项目

2024年度北方工业大学研究生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资助(YJS2024JG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