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汉语拼音方案》是给汉字注音和拼写普通话语音的方案,1858年2月11日第一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批准。方案采用拉丁字母,并附加符号表示声调,是帮助学习汉字和推广普通话的工具。
《汉语拼音方案》作为汉语的拼写和注音工具,无论是汉语母语者,还是非母语者,都需要学习。但《方案》自1958年实施以来,其中的很多细则在使用上一直有不同看法,它们是否应该改进,也不断为学者所讨论。但目前为止,对于《方案》细则在母语者和非母语者在理解运用上的问题和困难,具体运用调查分析方法进行的研究还非常少。因此本文试图通过调查问卷的方式,对不同教育程度和专业背景的人群使用和理解《方案》细则的情况进行研究。
2. 研究现状
有关汉语拼音方案的研究主要可分为四方面:三表发音问题、字母转写问题、省写问题、隔音符号问题。
在三表发音问题上,大部分学者都认为三音(呼读音、本音和名称音)的使用关系较混乱,未能充分发挥各自功能,如王立就指出《方案》所规定的字母名称音至今几乎不为人们所用[1]。在字母转写问题上,方案规定ao、iao和ong中的字母o表示[u],而ou中字母o表示[o],io表示[y],以魏锦为代表的大部分学者都认为字母与音素的对应关系有矛盾,在学习和使用过程中会产生很多问题,如ao/iao的归音不到位;普遍把ong读成[oη]等[2]。丁迪蒙讨论了a拼音符号由于在不同位置有不同的发音,导致汉语二语学习者常误读ian为“[ian]”,而非正确的“[iεn]”[3]。在省写问题上,简化书写的争议主要围绕iou、uei、uen的缩写和ü的省写问题展开。多数学者表示缩写为iu、ui、un后,在实际应用中会出现发音不准确的问题,且省略后的形式又增加了判断声调标写位置的难度。另外,对于ü的省写问题,许宰宇认为易与u混淆。在隔音符号上,y、w作为隔音符号的性质与使用规则一直是专家学者们对隔音符号质疑的焦点[4]。陈重瑜就对隔音符号y、w的内部一致性提出质疑[5]。
《方案》在上述方面存在一些应用和理解问题,是本文进行问卷调查研究的基础。
3. 研究对象和方法
本文运用调查问卷和对比分析的研究方法,调查分析母语者及汉语二语学习者对《汉语拼音方案》的一些较有争议的细则所持的看法和态度,以及他们理解和运用这些细则的具体表现。问卷采用的是网上问卷形式,在问卷星(https://www.wjx.cn/)上发布,共收集2915份有效问卷。调查对象中母语者包括:汉语教学有关专业的群体、中小学语文教师、大类中文专业的群体、一般性文科专业的群体、理工科专业的群体、高中文化以下的群体、此外还有非母语者群体。
4. 对《汉语拼音方案》细则的评价调查
由于专家对《方案》一直有批评之声,本次问卷我们首先对调查者进行了《汉语拼音方案》主要细则省写规则、隔音规则和标调规则的评价调查。我们对这几个细则都设置了如“你认为……(细则)的使用很方便/很麻烦/没有必要/觉得很复杂/给学生解释起来很不容易”等这样的问题,来分析调查对象对细则的评价。
4.1. 评价工具说明
为保证数据分析的科学性和客观性,本文采用调查工具——净推荐值Net Promoter Score (以下简称NPS)来分析不同群体对《方案》的评价和反馈情况。NPS问题要求回答者对评价对象在1~10分之间评分,并对分值进行分级:0~6分为批评者,7~8分为中立者,9~10分为推荐者。
NPS计算公式如下:
评价标准规定,如果NPS为负,则意味着批评者比推荐者多,该评价对象不能满足人们的需求;如果NPS大于或等于零,则情况刚好相反。下面我们依据此项规定对《方案》部分细则的满意度进行分析。
4.2. 《方案》细则评价分析
本文调查了不同群体对《汉语拼音方案》各组成部分的态度及评价,主要从省写规则、隔音规则和标调规则进行分析。
4.2.1. 省写规则
首先是“ü”的省写。汉语拼音“ü”在j、q、x后要省写上面的两点。如图1所示,对这一拼写规则的平均满意度为7.38分,其中推荐者占比33%,中立者占比32.83%,批评者占比34.17%,NPS为−1.17,说明对于ü省写的拼写规则,批评者比推荐者多,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大部分人群对该规则持批评态度,该规则有待改进。
Figure 1. NPS value statistics chart for the spelling rule of “ü”
图1. “ü”拼写规则的NPS值统计图
其次是“iou、uei、uen”的省写规则。这三个韵母在实际书写时都省略韵腹写为“iu、ui,un”。如图2所示,这一省写规则的平均满意度为7.76分,其中推荐者占比41.06%,中立者占比31.15%,批评者占比27.79%,NPS为13.27。说明对于“iou,uei,uen的省写规则”推荐者比批评者多,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大部分人群对该规则持支持态度,认为该规则符合需要,不需要改动。
4.2.2. 隔音规则
隔音字母“y”和“w”的使用规则比较复杂。如图3所示,该规则的平均满意度为7.14分,其中推荐者占比30.91%,中立者占比29.64%,批评者占比39.45%,NPS为−8.54。说明对于隔音字母“y”和“w”的使用,批评者比推荐者多。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大部分人群对该规则持批评态度,该规则在使用有待改进。
Figure 2. NPS value statistics chart for the spelling rule of “iou, uei, uen”
图2. “iou, uei, uen”拼写规则的NPS值统计图
Figure 3. NPS value statistics chart for the spelling rule of syllable-dividing letter “y, w”
图3. 隔音字母“y, w”拼写规则的NPS值统计图
4.2.3. 标调规则
Figure 4. NPS value statistics chart for the standard tuning rules
图4. 标调规则的NPS值统计图
汉语拼音方案的标高规则,规定标在韵腹上,但由于省写规则的运用,有时又专门规定标在韵尾上。由图4所示,该规则的平均满意度为7.45分,其中推荐者占比33.62%,中立者占比33.31%,批评者占比33.07%,NPS为0.05。说明对于标调规则,推荐者比批评者多,因此我们可以推测大部分人群对该规则持支持态度,认为该规则符合需求,不需要改动。
综上所述,人们对于《方案》的不同细则存在不同的评价。本文调查得出与“ü”有关的拼写规则和隔音规则的批评者比支持者更多,可能需要进一步完善。
5. 不同群体对《汉语拼音方案》细则的理解掌握情况分析
对于拼音方案的使用,通常人们在小学阶段就已经掌握。但实际上很多人对于规则为何这样使用并不理解,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还有一部分人则并没有完全掌握汉语拼音方案的准确使用。另一方面,对《汉语拼音方案》细则的理解掌握与使用者的教育背景、职业等有很密切的关系。我们将对这些方面进行调查分析。
5.1. 调查对象分类
调查问卷共计收回有效问卷2915份,其中有16份留学生调查对象。学生调查对象中本科阶段占比93.45%,理工科专业调查对象占比49.26%,根据教育背景,本文以本科为界,划分为本科及以上(2735份)和本科以下(180份)两部分。根据专业的差异,本文以专业知识与汉语拼音理论相关度为标准,划分为三部分:第一类为中文专业类,占比32.59%。第二类为理工类,理工科专业占比49.26%。最后是其他类,本文将艺体类专业、一般性文科专业和其他一并归入其他类,占比18.15%。
5.2. 《方案》细则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接下来我们将对调查对象理解和运用《方案》细则的情况进行分析。首先从总体上看所有调查对象对细则理解和掌握的情况。再进行调查对象的专业、职业与理解掌握细则情况的交叉分析。在调查的设置上,我们进行了跳题设置,即首先考察调查对象对规则能否正确使用,再跳题考察选择正确的调查者这样选择的原因。下面的分析中,凡涉及规则使用原因的考察,都是对前一题选择正确的调查者的考察,下面不再赘叙。
5.2.1. 《方案》细则整体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一、韵母表中拼音字母与具体读音关系的理解运用分析
《方案》中的元音字母,其实同一个字母往往有不同的发音,是同一个音位的变体,甚至是不同的音位。但调查表明,其中有些元音字母的不同发音,调查者准确认知的情况并不理想。
Figure 5.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 cognitive map for special vowels
图5. 对特殊元音的国际音标认知图
如图5所示,对于韵母表中相同元音形式在不同组合中读音的认识,调查者对[ɛn]和[an]的区分准确率为52.21%,[ɤ]、[ɛ]的区分准确率为44.77%,[i]、[ɿ]、[ʅ]的区分准确率为33.24%。准确率大多低于半数,这说明人们对于同一元音字母的不同发音,其实认知并不理想。
二、ü的省写规则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对于ü与j、q、x相拼的省写规则,调查对象运用准确率达89.57%,如图6选项A所示。据此可以推测人们在该细则的使用上没有问题。
Figure 6. Phonetic selection diagram for “句、许、区”
图6. “句、许、区”的拼音选择图
但是从图7中我们可以看出,在考察ü与j、q、x相拼时要省写的原因时,做出正确选择的调查对象中,有74.26%选择了“ü在j、q、x后面拼写时省略两点”,29.49%选择了“因为学拼音时老师规定这样拼写”,7.81%选择“因为j、q、x后面ü和别的地方发音不同”,6.28%选择了“不知道”,这些选项都不能真正回答ü与j、q、x相拼时要省写的原因。A、B项才是这一规则制订的原因,但这两项的选择率都不到30%,加上前一题还有近10%的人省写使用也不正确,由此可知真正理解这一规则的人并不多。
Figure 7.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reasons for choosing “jù, xǔ, qū”
图7. 选择“jù、xǔ、qū”的理由分布图
此外,如图8所示,问卷第9题考察“吕、女”的正确拼音,调查对象运用准确率为62.98%,处于一般水平,据此可以推测人们在该细则的使用上存在一定问题。第10题考察第9题这样拼写的原因(见图9),选择B“ü在l、n后面直接拼写”选项的占比62.98%,选择D“l、n可以和u或ü相拼,省写会弄混”的占比46.35%,这反映出,调查对象对这一细则规定的原因理解准确率也不高。可以认为近半数人群并没能理解该规则运用的原因。
三、“iou、uei、uen”省写规则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第12题用“牛、会、轮”三字来考察“iou、uei、uen”省写规则的使用,如图10所示,准确率达90.22%,可见人们在该细则的使用上没有问题。但第13题跳题考察调查对象第12题选择正确答案D的原因(见图11),只有50.99%和6.43%的调查者选择了真正的原因“iou、uei、uen前面加声母时,省写为iu、ui、un”和“因为iou,uei,uen分别与iu、ui、un读音差别不大”,可见即使掌握了省写规则者,还有近一半的调查者并不能理解该规则使用的原因。
Figure 8. Phonetic selection diagram for “吕、女”
图8. “吕、女”的拼音选择图
Figure 9.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reasons for choosing “lǚ, nǚ”
图9. 选择“lǚ、nǚ”的理由分布图
四、隔音符号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对于隔音规则的运用和理解,问卷设置5道题目考察。先从整体上看,问卷对“ying、wu、yu”中的“y、w”的认识,设置了1道整体认知题:第18题“拼音‘ying、wu、yu’中的‘y、w’是( )”,考察对隔音规则的理解,而选择正确答案C“隔音符号”的只有“25.11%”(见图12)。然后进一步考察“y、w”的具体使用情况,设置2道多选题:第20题考察“wu、wan”中的“w”是否相同,选择正确项D“‘w’不一样,前者只是隔音符号,后者是隔音 + 韵头”的调查对象占比41.06% (见图13)。第21题考察“yang”中“y”的理解,选择正确项C“隔音符号,但也表示韵母i”的调查对象占比36.09% (见图14)。这几道题都反映出,隔音符号的意义及使用规则,掌握的情况都非常不理想。
Figure 10. Phonetic selection diagram for “牛、会、轮”
图10. “牛、会、轮”的拼音选择图
Figure 11.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reasons for choosing “niú, huì, lún”
图11. 选择“niú、huì、lún”的理由分布图
Figure 12.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he selection of the roles of “y、w”
图12. “y、w”的作用选择分布图
五、标调规则的理解及运用分析
第25和27题用“jiao、lie、bei、jia、luo”和“liu,kui”进行标调的考察,第25题选择正确答案B的占比为78.28% (见图15),27题选择正确答案B的占比68.71% (见图16),综合来看处于较好水平,据此可以看出人们对于正确标调基本上都掌握了。但第26和28题考察这样标调的原因时,能够考虑到“按照发音时韵母的响亮程度,嘴张开的程度,最响亮的标声调”的调查对象占比为38.18% (见图17),考虑到“有主要韵母的省写,标在韵尾上”占比为40.62% (见图18),占比都不高,可见大多数人也并不能明白这样标调的原因。
综上,我们可以明确,对于《方案》中的很多细则,虽然人们多数能正确地使用,平均准确率为78.26% (见表1),但是从37.98%的平均理解准确率中,也不难看出对于不同细则制订的内在原因和逻辑,大部分人实际上并不清楚,因此,很多细则都是学习者在学习拼音时死记硬背记住的。
Figure 13.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he role selection of “w” in “wu, wan”
图13. “wu、wan”中“w”的作用选择分布图
Figure 14.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he role selection of “y” in “yang”
图14. “yang”中“y”的作用选择分布图
Figure 15.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one selection for “jiao, lie, bei, jia, luo”
图15. “jiao,lie,bei,jia,luo”标调的选择分布图
Figure 16.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one selection for “liu, kui”
图16. “liu,kui”标调的选择分布图
Figure 17.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reasons for selecting “jiāo, liè, bēi, jiá, luó”
图17. 选择“jiāo,liè, bēi,jiá,luó”的原因分布图
Figure 18.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reasons for selecting “liú, kuì”
图18. 选择“liú,kuì”的原因分布图
Table 1. Data table for the average accuracy of questionnaire classification statistics
表1. 问卷细则分类统计平均正确率数据表
细则类型 |
运用正确人数 |
运用正确准确率 |
理解正确人数 |
理解正确准确率 |
韵母细则 |
(无数据) |
(无数据) |
1205 |
43.41% |
省写细则 |
2419 |
83.03% |
862 |
35.01% |
隔音细则 |
(无数据) |
(无数据) |
993 |
34.09% |
标调细则 |
2143 |
73.50% |
1149 |
39.40% |
平均值 |
2281 |
78.26% |
1052 |
37.98% |
5.2.2. 《方案》理解及运用在不同群体间的交叉对比分析
在整体分析之后,本节继续进行交叉分析,对比不同教育程度和不同专业背景对韵母情况、省写规则、隔音规则和标调规则的理解和运用情况。在上文中已经提及的部分问卷数据图表,本部分不再赘述。
一、韵母理解及运用情况交叉分析
对于元音韵母a、i、e在不同音节中发音差异的理解,我们先对不同教育程度(本科及以上和本科以下)的情况进行交叉分析,如图19:
Figure 19. The cognitive distribution map of different educational backgrounds towards the International Phonetic Alphabet for a, i, e
图19. 不同教育程度对a、i、e在不同音节发音的认知图
由图19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bian与ban里的an读音不一样,分别为[εn]和[an]”的准确率为52.98%,本科以下为40.56%;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shi、si、li中i的读音都不一样”的准确率为33.64%,本科以下为27.22%;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ge、lie中e的读音都不一样”的准确率为44.97%,本科以下为41.67%。从数据可以看出,对于元音拼音字字母a、i、e在不同音节中发音的不同,无论教育程度如何,人们对该细则的理解都存在问题。
同时,对这个内容我们再进行专业交叉对比,得到以下数据:
从图20中,我们可以看到,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73.16%能认识到a在“bian、ban”中发音不同,理工类为39.97%,其他类为47.83%。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60.42%认识到“shi、si、li中i的读音都不一样”,理工类为18.80%,其他类为23.63%。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59.79%认识到“ge、lie”中e的读音都不一样,理工类为47.83%,其他类为42.91%。中文专业类的准确率明显高于其他两类,而其他专业的人,对于此类发音差异的认识都低于50%。因而,我们可以认为除了经过汉语拼音理论专业性学习的中文专业,大部分人群都对元音韵母a、i、e在不同音节下的发音差异没有准确认知。
Figure 20. The cognitive map of the pronunciation of a, i, and e in different syllables from different professional backgrounds
图20. 不同专业背景对不同音节中的a、i、e的发音认知图
二、省写规则理解及运用情况交叉分析
《方案》中省写规则有两类——第一类为ü上两点的省略,即“j、q、x与ü相拼”和“l、n与u和ü相拼”;第二类为“iou、uei、uen”的省写。以下从教育程度和专业背景两个维度逐个分析:
对于“j、q、x与ü相拼”细则的运用,问卷第6题交叉分析可见,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准确率为89.94%,本科以下为83.88%。两者的准确率都很高,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该细则的运用都没有问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运用正确率为96.42%,理工类为85.58%,其他类为88.09%。三者的准确率都很高,说明不论专业差异如何,人们对该细则的运用都没有问题。
但在规则运用原因的理解上,问卷第7题“为什么选jù、xǔ、qū?”的交叉分析反映出(见图21),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对“j、q、x只和ü相拼”的理解准确率为25.16%,本科以下为22.37%。两者的准确率都很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该细则规定原因的理解都存在问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理解准确率为31.33%,理工类为18.31%,其他类为16.09%。三者的理解准确率都较低,说明不论专业差异如何,能准确运用该细则的人群,对细则制订的原因和逻辑都并不了解。
对于“l、n与u和ü相拼”的运用,交叉分析问卷第9题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运用正确率为68.95%,本科以下为71.66%。两者的准确率都较高,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该细则的运用问题不大。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运用正确率为81.47%,理工类为63.51%,其他类为62.19%。三者的准确率都较高,说明不论专业如何,人们对该细则的运用问题不大。
Figure 21. Comparison chart of reasons for choosing “jù, xǔ, qū” for different majors
图21. 不同专业选择“jù、xǔ、qū”理由的对比图
在该规则运用原因的理解方面,问卷第10题“为什么选lǚ、nǚ?”对第九题选择正确的人群进行交叉分析,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对“l、n可以和u或ü相拼,省写会弄混”的理解准确率为46.34%,本科以下为46.51%。两者的准确率都偏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能准确运用该细则的人群,对该细则制定原因的理解都存在一定问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对“l、n可以和u或ü相拼,省写会弄混”的理解准确率为61.62%,理工类为37.06%,其他类为36.16%。其中中文专业类的理解准确率较高,其余两类则偏低,说明中文专业类对该细则制定的依据理解更为全面。因而,我们可以认为除了中文专业,大部分能正确使用该细则的人群并不明白“l、n与u和ü相拼不省写”的具体原因。
对于“iou、uei、uen”的省写规则,在运用方面,交叉分析问卷第12题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运用正确率为90.35%,本科以下为88.33%。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运用正确率为93.68%,理工类为88.09%,其他类为89.79%。这个数据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和专业背景,人们对该细则的运用都没有问题。
但对于该规则制定的原因,第13题对第12题选择正确者调查“为什么选niú、huì、lún?”,交叉分析问卷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iou,uei,uen前面加声母时,省写为iu、ui、un”的准确率为51.31%,本科以下为45.91% (见图22)。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iou,uei,uen分别与iu、ui、un读音差别不大”的准确率为6.48%,本科以下为5.66%。两者的准确率都很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该细则运用的原因都不太理解。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对“iou,uei,uen前面加声母时,省写为iu、ui、un”的认知准确率为74.27%,理工类为38.89%,其他类为39.58%。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对“iou,uei,uen分别与iu、ui、un读音差别不大”的理解准确率为8.98%,理工类为5.61%,其他类为3.78%。三者的理解准确率都非常低,说明不论专业如何,人们对该细则运用的原因都很不理解。
综上,不同教育程度和专业的调查对象对《方案》中省写细则的准确运用基本没有问题,但在规则制定的原因理解上,中文专业类理解准确率相对较高,但其他专业则都很低,还有一些细则,如“iou、uei、uen”的省写细则,连中文专业都并不理解其设定原因。
三、隔音规则理解及运用情况交叉分析
对于隔音字母的认识,交叉分析问卷第18题“‘ying、wu、yu’中的‘y、w’是?”,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的正确率为25.74%,本科以下为15.56%。两者的准确率都很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隔音字母都不了解。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认知正确率(见图23)为59.68%,理工类为7.73%,其他类为10.21%。整体上看,中文专业准确率明显高于其他两类,说明除了学习过汉语拼音理论知识的人员外,人们对隔音字母的认识都很模糊。
Figure 22. Comparison chart of reasons for choosing “niú, huì, lún” for different educational backgrounds
图22. 不同教育程度选择“niú、huì、lún”理由的分布图
对于具体规则的理解,通过交叉分析问卷中两道多选题:第20题“有关‘wu、wan’说法正确的有?”(见图24)和第21题“‘yang’中的‘y’是?”(见图25)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正确选择“‘w’不一样,前者是隔音符号,后者是隔音 + 韵头”的为41.43%,本科以下为35.56%。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准确选择“隔音符号,但也表示韵母i”的为36.34%,本科以下为32.22%。两者的准确率都很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隔音字母“y、w”的具体使用规则都没有理解。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选择“‘w’不一样,前者是隔音符号,后者是隔音 + 韵头”的正确率为67.37%,理工类为28.06%,其他类为29.11%。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选择“隔音符号,但也表示韵母i”的正确率为67.05%,理工类为19.64%,其他类为25.14%。中文专业类的理解准确率都明显高于其他两类。而整体来看,不同专业和教育程度的人群对该细则理解的准确率都偏低。因而,我们可以认为,大部分人群并不能准确理解隔音字母的具体使用规则。
四、标调规则理解及运用情况交叉分析
对于标调规则的应用,交叉分析问卷第25题“‘jiao,lie,bei,jia,luo’标音调全都正确的是?”可知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的正确率为78.54%,本科以下为74.44%。两者的准确率都偏高,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对标调规则的应用基本没有问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的认知正确率为87.79%,理工类为72.77%,其他类为76.18%。三者的准确率都较高,说明说明不论专业差异如何,人们对标调规则的应用基本没有问题。
Figure 23.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understanding of “y” and “w” in different majors
图23. 不同专业对“y、w”理解的分布图
Figure 24.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he understanding of “w” in “wu” and “wan” among different majors
图24. 不同专业对“wu、wan”中“w”理解的分布图
Figure 25. Distribution diagram of the understanding of “y” in “yang” and “wan” among different majors
图25. 不同专业对“yang”中“y”理解的分布图
对于具体这样标调的原理的考察,第26题正确选项C“按照发音时韵母的响亮程度,嘴张开的程度,最响亮的标声调”,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率为38.39%,本科以下为35.00%。第28题正确选项D“有主要韵母的省写,标在韵尾上”,本科及以上的调查对象选择率41.02%,本科以下为34.44%。两道题的准确率都很低,说明不论教育程度高低,人们都无法理解标调规则的制定原因。
从专业角度考察上面两题的正确答案的选择率,第26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选择C的为63.26%,理工类为70.47%,其他类为66.73%。专业差别较小,正确率都较高。但第28题,中文专业类调查对象选择正确答案D的为63.26%,理工类为25%,其他类为28.92%。中文专业与其他专业有较大的差异。说明韵腹省写对于没有专业学习汉语拼音原理的人群的标调产生了很大的理解困难。
6. 结语
对《方案》细则调查反映出的问题,我们可以总结如下:
二、人们对于《方案》细则的使用准确率高,但是理解准确率低。即人们对于细则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这样就容易对某些规则产生混淆。例如“ü上两点的省略”细则,超过七成的人不清楚是因j、q、x只和ü相拼,不会混淆才可以省略,而n、l是因为还可以和u相拼才不能省略。
三、教育程度和专业背景对《方案》细则的使用影响不大。从使用的准确率来看,基本上多数细则无论什么教育程度和专业背景都能准确使用。但是对于元音拼音字母a、i、e在不同音节中发音的不同、对隔音符号性质的认识,则所有教育背景和专业的调查对象表现都很不理想。
四、专业背景对《方案》细则的理解有一定影响。总体上来看,无论什么教育程度和专业背景的群体,其实对于《细则》制定的原因和逻辑的理解都不太理想。但相对来讲,中文专业背景的调查对象在很多问题上,都比其他专业表现要好很多,这应该是专业知识学习中有涉及汉语拼音原理的内容所致。
以上问题的存在妨碍了人们对《方案》的理解,也造成了人们在两个方面对《方案》存在批评态度,因此本文提出如下完善《方案》的建议:
一、如果可能,《方案》应该进行一定的修订完善。例如隔音符号的规则过于复杂,解释起来非常繁琐,应该优化。iou、uei、uen的省写,并没有太大的减少书写量的作用,反而造成了标调规则的复杂化,小学拼音教学还表明,儿童的拼写这三个音节时,经常会注意到韵腹而拼写成非省写的形式,但反而被认定为是错误的拼音。ü与j、q、x相拼的省写规则,在目前国际中文教育在全世界推广的情况下,其实也有值得商榷的地方,受英语等拉丁字母文字的影响,汉语学习者对于省写两点的ü,经常会不自觉地误认为是u,从而产生误读如将“去[téh51]”读成“[téhju51]”,导致一种非常普遍显著的语音偏误现象的出现。
二、《方案》中最值得研究并完善的方面,主要有:元音韵母a、i、e在音节中读音混淆问题;省写规则的问题;隔音符号的问题。
三、在规则修订简化的基础上,应该找到合适的方法帮助人们理解《方案》的细则。人们对于《细则》的使用总休上还可以,但很多都是通过死记硬背习惯成自然的方式来掌握的,并没有理解。显然这增加了学习的负担和长期记忆的难度。理解性的记忆会让学习和使用变得更轻松,尤其对于儿童。这可以从两方面来进行:一方面是按上文说的,优化《方案》的一些细则,从而使细则的解释变得更简明易懂,并在此基础上,将一些细则制定的原因简要解释附在方案上,以使其成为更多人的常识;另一方面,应该让从事小学语文拼音教学的教师更好地理解《细则》制定的原因和逻辑,以让他们能用浅显的语言解释或引导学生注意到规则如何运用的原因。
致 谢
本论文由四川师范大学国际中文教育学院学生冯鑫平、郝泽萍在通讯作者四川师范大学王飞华老师指导下完成,特此致谢。
基金项目
本研究成果受四川师范大学省级大学生创新创业训练计划“母语及非母语者对《汉语拼音方案》细则的理解运用差异之对比研究”(编号:20230522213359868)资助。
NOTES
*通讯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