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戴维·赫伯特·劳伦斯(1885~1930)是“英国文学史上伟大的人物之一”,是一位颇有成就的作家。他的作品大都以英格兰中部诺丁汉一带的矿区与乡村为背景,揭示了战争和以科学技术为武器的工业革命对人类赖以生存的栖息地——大自然的破坏,对人类自然本性的机械性扭曲,间接地表达了对战争的厌恶和对资本主义工业文明的怀疑和否定。劳伦斯继承了英国浪漫主义文学对大自然的关注与热爱,这种热爱与其个人独特的经历相结合深刻地反映在他的文学作品中,铸就了劳伦斯独特的生态美学观,崇尚自然之美、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及人与社会的和谐之美,其深刻内涵包含着新时代内容的人文精神,是对人类当下自然生态危机、精神生态危机造成的人类非美生存状态忧心如焚的关注,更是对人类永久发展、世代美好生存的深切关怀,也是对人类重建美好的自然家园与精神家园的强烈呼吁。劳伦斯超前的生态美学思想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以下简称《查》)中得到了近乎完美的阐释。劳伦斯这部晚年的力作,问世之初因被控“有伤风化”“淫秽”而惨遭查禁、销毁,在其去世30年后才重见光明,这部和它的作者一样命运多舛的奇书,在当今倡导生态文明、回归“绿色生活”的呼声中更显现出它作为永恒经典的时代魅力。
2. 崇尚原生态的自然之美
有些评论家把劳伦斯看作是一位自然主义作家,不无道理。劳伦斯崇尚自然的情怀体现在他对自然景物妙笔生花的描写上。优美的段落在他的作品中俯拾即是,随处可见,比如在《白孔雀》《儿子与情人》《恋爱中的女人》《虹》中均有体现,在《查》中更是如此。劳伦斯所描写的“未被奸污”的自然界的一草一木,花鸟禽兽在他的笔下活灵活现,栩栩如生,给人身临其境之感,让人获得无比美妙的精神享受。“低矮的榛树上垂落着淡黄色的杨花,在阳光灿烂的地方银连花怒放似乎是唱着生命的欢乐 [1] 。”“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橡树林。林地边上野兔在窜来窜去捕食,白嘴鸦忽地飞起…… [1] ”。接下来小说通过描写一战森林生物圈遭受破坏的情景揭露了人类凌驾于自然之上,为谋取私利不惜牺牲自然为代价的恶劣行径:“前方是一片茂密的橡树林。……山鸡都在一战中被捕杀光了。……突然左手出现了一片空地。……细弱的树苗东倒西歪,一根根大树桩子裸露着,但已经枯死……山丘上树木都砍光了 [1] ”。这里要说明的是劳伦斯所崇尚的是原始的、未被人类破坏和干预的自然美,是对原生态自然物本真状态的审美。
劳伦斯认为大自然不仅有不饰雕琢的自然美,还有食物链构成的生物圈,那是一个和谐统一的系统,不可随意破坏,更不能肆意践踏或蹂躏。这是生态美学关于生物多样性和共同存在的概念:“在生物圈大家庭中,所有生物和实体作为与整体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它们的内在价值是均等的,生存和发展的权力也是相同的 [2] 。”小说第二章开始着重描写女主人公康妮与丈夫克利福德寓所周边生存环境由于煤矿开采遭受机械化工业文明破坏的情景,作者是通过康妮的所见所闻和亲身感受来体现的。在格拉比府房间里,她听到了矿井上筛煤机、卷扬机、矿车与火车等发出的刺耳的喧嚣与轰鸣;她闻到了特瓦萧的矿井台燃烧时,风卷起烟尘夹杂着的硫磺恶臭……她觉着这煤尘甚至永久地吃进了冬玫瑰花瓣里去……。克利福德伤感的回忆说:“战争期间的砍伐让它伤了元气。这些树曾是多么安详,起伏的树梢耸入云天。鸟儿在丛林间自由的飞来飞去。也有野鹿出没,射手在这里狩猎,僧侣骑着毛驴款款而行 [1] 。”这段描写渗透着劳伦斯无意识的,自然而然的关于生态整体观的思想。“生态的审美不仅仅是单个审美对象,还要将它放到自然系统中考察它对整体生态系统的影响,有利于生态系统和谐稳定的才是美的,干扰和破坏生态整体和谐稳定的就是丑的 [3] 。”
劳伦斯对康妮的美丽家园被矿井的煤烟、煤灰污染后肮脏破败的景象与自然生物圈严重损毁情形的描写,表达了他对以采矿业为代表的工业文明的无比憎恨与对自然美遭受蹂躏的无限痛惜,他写道:“这种情景将自然美彻底泯灭,把生命的快乐彻底消灭,连鸟兽都有的外表美的本能在这里都消灭殆尽,人类直觉功能的死亡在这里真是触目惊心 [1] 。”而关于林子在砍伐前树木繁茂,鸟兽成群,万物和谐共存的美好画面与砍伐后萧索凄凉的景象的对比,衬托出劳伦斯对大自然原始美的眷恋、珍惜与爱护之情,对人类为所欲为、自私贪婪破坏行为的轻蔑与谴责。生态美学家李泽厚指出:“‘尊重自然’应该是生态美学和生态批评的重要原则。针对长期以来人类对自然的轻视和掠夺,从自然是人类生命和生存之源的角度,人类对自然都应该持十分尊重的态度,这是一种新的人文精神 [4] 。”
3. 崇尚人与自然和谐的生命之美
劳伦斯生态美学思想的另一个重要特征是崇尚人与自然的和谐之美。人与自然的和谐观也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天人合一”的思想内涵,即人与自然的关系是主客融洽、和谐共生的关系。人类作为众多生命形式中的一种,与大自然是息息相关的。大自然是人类赖以生存的栖息地,也是人类获取物质资源的宝库,汲取精神力量的源泉,人类则是自然的儿女,人类和自然之间的关系是分不开的。正如庄子所说的:“天地与我并生,万物与我为一。”这种超越人类有限的自我,与天地合一的理念体现了人对自然的依存和人与自然的生命关联。
在《查泰莱夫人的情人》中人与自然的依存与关联更多体现在自然不仅具有愉悦身心,陶冶情操的审美价值,更具有“疗伤”的精神价值,有舒缓压力、抚慰心灵的作用。康妮在豪华而冰冷的格拉比府的高墙之内与丈夫克利福德过着无爱无性的婚姻生活,这种乏味的折磨人的虚假婚姻快把她逼疯了,她日渐萎靡,医生对康妮说,“你的元气太衰了,没有底蕴 [1] ”。康妮平时喜欢到邸园和毗邻的林子里散步,:“老林子散发着一股古老的凄凉感,竟让她感到了些许慰藉……她喜欢这剩余的林子,它有一种内敛的气质,那是那些老树无言的矜持,它们似乎是一股沉没的力量,沉默着,但是一个强大的存在 [1] 。”阳春三月的一天,康妮走出了地狱般阴冷的府邸,迷醉于眼前美丽的风景:迎风摇曳的银莲花,含苞待放的报春花,散发着冷香的紫罗兰,还有在阳光下明艳夺目的水仙花,富有弹力的茁壮成长的小松树,无不散发着春天的气息,都让她感到生命的力量和温暖:“康妮在林子里居然感到一阵奇怪的激动,脸色红润起来,眼睛更加湛蓝 [1] 。”康妮在生机勃勃的大自然的抚慰与感召下,重新振作起来。当她看到母鸡孵卵和带领小鸡嬉戏的场景时流下了伤心的泪水,同时她觉悟到了生命的力量,有一种冲破一切羁绊的冲动:“生命!纯粹,充满活力、无所畏惧的新生命 [1] !”此时康妮不仅深切体会到了大自然抚慰心灵的神奇魅力,还给她注入了开始新生活的力量与勇气。在和猎场看守麦勒斯有了初次性关系之后康妮的精神世界大为改观,她开始焕发青春的活力:“觉得自己就想那高大的树木,体内元气充足的体液在向上涌、向上涌,直涌到嫩芽的顶尖上…… [1] ”这里劳伦斯强调人与自然之间的生命关联,是从审美层面来阐释生命关联中的生态意识,对人的精神生态给予了更多的关注,更注重大自然对人心灵的影响,对人精神世界的回馈。
关于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关系,劳伦斯还从两性关系的层面进行了深入阐述,重点强调男人与女人的性爱如何在大自然辽阔的天地间交融汇合来实现人与自然深度融合,并升华到了两性崇高的精神上的和谐统一,进一步说明男女之间微妙的生命关联是怎样一种促进两性和谐的原动力。小说多处描写康妮和猎场看守麦勒斯之间激情澎湃的性爱,在茂密的小衫树丛中,在树枝铺就的“床”上,两性的生命力交融在一起,康妮第一次感受到了性爱的美妙与和谐:“那涟漪荡漾着,荡漾着着,恰似温柔的火苗,轻若鸿毛,直到美妙的顶尖…… [2] ”。接下来作品以诗化化的语言、丰沛的情感生动地描写了康妮与猎场看守麦勒斯一次次酣畅淋漓的性爱场景:在森林里,在雨中,两性生命力的交融,激情的碰撞“一经拥抱迅速变热,变成了一团火焰 [2] 。”这完全是原始的、地道荒蛮的结合,是十足的亚当夏娃式的男欢女爱,是人类最原始的冲动冲破了理性的一切束缚,是男女激情对抗工业文明扭曲人性的彻底的胜利。劳伦斯之所以选择森林,选择了森林里纯粹的性交意在张扬人本真的生命活力,也彰显了大自然神奇的孕育化合魔力。劳伦斯崇拜“性”的神性活力,认为它是促进男女关系亲密和谐的纽带,也符合中国“天人合一”的人性本源思想,即强调生命与宇宙的冥契,心灵与自然的交通。“天人合一”重视交感,“合一”就是这种交感和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充满生命的交流。“天人合一”的交感说和生态美学相通相似,进一步佐证了徐恒醇教授所说的生态美学是“人与自然的关联而引发的一种生命共感与欢歌 [3] ”的合理性。
4. 崇尚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之美
劳伦斯生态美学思想的第三个重要特征是崇尚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之美。劳伦斯崇尚人与自然和谐,人与自身和谐,人与社会和谐的生态美学思想与他对工业文明造成两大恶果—自然生态危机,人类精神生态危机的批判是结合在一起的。工业文明的入侵不仅破坏了劳伦斯家乡美丽宁静的田园生活,还极度压抑、扭曲了人的自然本性,使人异化为非人,整个社会也随之腐朽、堕落。
劳伦斯在《查》中对人性扭曲的描写首先体现在个人精神的异化和夫妻关系的冷漠。查泰莱男爵克利福德是一个虚伪、贪婪、有着宽阔的肩膀,体面的社会地位,却没有腿、毫无激情、灵魂游荡的怪异的“生物”。战争使他下身瘫痪,男性功能丧失,他先是致力于空洞的小说写作,后来热衷于经营煤矿业。他自私、贪婪,苛刻无情,追逐名利成了他生活的全部。由于性无能,他对康妮既依赖又害怕,不断对她实行精神钳制,康妮在无性无爱的折磨中度日如年。工业文明扭曲人性在康妮身上更多反映了她的精神上的痛苦,她是一个被压抑了自然本性的女人。婚前的康妮身体健康,性格贤淑,热爱自由,受过良好的教育,有较强的艺术鉴赏力。婚后和下体瘫痪的丈夫厮守在一起,过着梦一般空虚无灵的生活。“她感到十分孤寂,孤寂迷茫,觉得自己就像一潭死水上的一片木屑 [1] 。”小说多处描写康妮性压抑下的苦闷心绪、萎靡的精神状态。她才27岁,她觉得自己老了。康妮被骚动不安的欲望折磨着,令她疯狂得不能自持以至于想跳进水里去游泳,去摆脱它。她与克利福德的夫妻关系也是冷漠的,令人悲哀的。克里福德为了不让康妮离开他,不断对她灌输无性婚姻的合理性,还根本否定肉体的价值,为了自己的家业后继有人,他甚至要康妮和别的有身份的男人为他生个儿子。康妮对这种自私虚伪的说教越来越无法容忍,对性的饥渴也使她在肉体上越来越厌恶他,恨不得一死了之。而外强中干的克里福德同样是战争的牺牲品,工业文明的受害者,他在婚姻中更是一个既可怜又可悲的角色。由于残疾他成了无灵魂的半死人,因内心对婚姻没有安全感,只有靠空洞的说教从精神上束缚和钳制康妮,可以说他和康妮的婚姻就是一个活死人的坟墓。劳伦斯一向崇尚灵与肉和谐统一的婚姻,对这种无灵无性的婚姻极为不齿。他把这种无性爱的夫妻生活比喻为“如同摘下的苹果自然要腐烂一样 [1] ”。
在小说中劳伦斯还以写实的手法描绘了当时英格兰普遍存在的阶级对立、人情冷漠现象。以金钱为驱动力的采矿业的发展是建立在矿主对矿工无情地剥削与压榨基础上的,因此阶级对立严重,由工人伤残而引发的工人罢工时有发生,社会危机加剧,英格兰成了精神的沙漠,无爱的荒原。康妮和克利福德在与矿工的接触中深刻地感受到了这种冷漠:“这里的人无精打采,形容枯槁,就跟这里的乡村一样意气消沉,而且待人不善 [1] 。”“这(矿工们)是一群古怪的、被扭曲的、像人模样的卑微生物”。煤矿使他们变得 “人非人,而是有精神的煤、铁和泥土 [1] ”。矿工们看着康妮就“像一个蜡人从身边走过 [1] ”。 “他们之间的鸿沟是不可逾越的,裂痕是难以言表的 [1] 。”像查泰莱男爵克利福德一样的矿主为了满足自己对金钱的贪欲,不择手段地榨取工人的血汗。在飞速发展的机械文明面前,煤矿工人只是一群生活在地狱中靠出卖劳动力讨生活的奴隶,是没有情感的机器人。
劳伦斯认为要改变阶级对立,人情冷漠,夫妻关系僵化等社会问题主要通过重新调整男人与女人的关系来实现。夫妻间性爱和谐才能恢复人类的本能活力,两性和谐才能点燃人们生活的热情,发现生命之美。劳伦斯意一向很看重性,他把两性之间彼此吸引的欲望称之为“财富”,认为那是实现两性和谐的关键。他借麦勒斯之口表达了自己的愿望:“这种欲望是一种财富……如果有别的男人同他在一起,与那谣言的电光世界作斗争该多好。那样就能将生命的温存、女人的温存和欲望这天然的财富抢救并保护下来。如果有其他男人并肩战斗就好了 [1] 。”劳伦斯希望通过调整男女关系使人发现生命之美,找到人间温情,并以此对抗工业文明对人心灵的戕害,以及因人性扭曲而造成的人情冷漠,并最终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这是劳伦斯为罹患精神疾病的现代人所开出的灵丹妙药。
5. 劳伦斯生态美学思想与现代生态美学观的契合
随着20世纪60年代全球生态危机的加深,生态文学顺应时代的潮流,承担着拯救地球生命免于生态灾难的重任应运而生并逐步发展壮大起来。王诺博士给生态文学下了这样的定义,“生态文学是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生态文学是以生态整体主义为思想基础,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生态责任、文明批判、生态理想和生态预警是其突出特点 [5] 。生态文学是表现自然与人的关系的文学,也是非人类中心主义的文学。“生态美学的核心是人对自然的审美关系 [6] 。”生态美学产生于20世纪90年代,是生态学与美学交叉而形成的一门新学科。我国著名生态美学家曾繁仁教授认为“生态美学主要研究人与自然以及人与社会和人自身处于生态平衡的审美状态,是一种人与自然、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处于生态审美状态的存在观,是一种新时代的理想的审美的人生,一种‘绿色的人生’。‘天人合一’的东方智慧正是当代存在论美学的重要思想资源 [7] 。”劳伦斯希望通过两个方面的努力实现他所设想的充满自然精神的理想社会。一是人要融入自然,回归自然,与自然保持和谐共生的关系。这是人作为地球整体一部分的必然选择。只有人在与自然的“亲和”关系中才能使身体机能处于良性的循环状态,人的精神健康才得以实现。二是男女通过建立和谐的性关系实现和谐的婚姻关系,这是人类自身达到和谐的必然选择,也是最终实现人与人、人与社会和谐的先决条件。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写到:“人和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是男女之间的关系。在这种自然的关系中,人同自然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和人之间,而人和人之间的关系直接就是人同自然的关系,从这种关系就可以判断人的整个发展过程 [8] 。”劳伦斯之所以将两性关系的和谐作为救世良方,因为他认为性不仅是生命之源,也是美好事物的象征,又是一种抗拒机械文明的自然力量,是人类获得新生的途径。在他看来,“性与美是同一的,就如同火焰与火一样。如果你恨性,你就是恨美。如果你爱活生生的美,那么你就会对性报以尊重 [9] 。”在劳伦斯的潜意识里夫妻关系离不开性,性是维持婚姻关系和谐持久的纽带,只有家庭的和谐稳定才能促进整个社会的和谐稳定。劳伦斯这种通过和谐两性关系建立起拯救自然与人类社会的设想也许有失偏颇,但对于保护人类生存环境与促进社会稳定和谐确实有不可低估的社会意义与人文价值。由此可见,在《查》中劳伦斯崇尚自然之美、人与然的和谐之美与崇尚人与人、人与社会的和谐之美是相互关联,相互依存,共为一体的,与上述生态美学关于“人与自然、社会达到动态平衡、和谐一致的处于生态审美状态的存在观”的定义完全契合,也与生态文学关于“以生态系统整体利益为最高价值的考察和表现自然与人之关系和探寻生态危机之社会根源的文学”阐述的生态文学的功用即拯救陷于生态危机重压下的地球的使命担当的文化内涵不谋而合,说明劳伦斯作品中所蕴含的丰富生态美学思想是合理的、科学的,有前瞻性和预见性的。
6. 结语
劳伦斯在《查》中不仅反映了他小说的一贯主题即对男女两性“温柔与敏感”关系的深切关注,还以炉火纯青的艺术功力将自然之美和对人与自然、人与自身、人与社会和谐之美的向往巧妙地结合起来使之得以完美的呈现。劳伦斯对自然的热爱,对自然整体和谐美的讴歌,对如何建立人与自然,人与社会和谐关系的设想与探索对于生活在21世纪生态环境遭到严重破坏,人类生存受到严重威胁的人们具有深刻的启示作用,其深刻的生态美学思想对我们重新认识自然的价值、审视人与自然的关系,唤醒尊重保护自然的意识,重建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美好世界具有深远的现实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