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容貌焦虑”是指由于受到外界审美标准的影响,个体对自身的面容、体型等外在身体形象产生焦虑和担忧的心理状态。随着社交媒体的普及以及美容行业的快速发展,对女性外貌的审美标准不断被塑造和强化,导致许多女性对自身外貌产生焦虑和不安。她们常常受到社会、媒体和同龄人的审美标准的影响,对自己的外貌要求越来越苛刻,不少女性因为自己的外表没有达到所谓的“完美标准”而感到自卑和沮丧。这种对于容貌的过度焦虑已不再仅仅是微观个体的心理问题,而成为一种普遍的社会心理现象。在这种不健康心理的影响下,女性纷纷投入到对身体的消费中,认为自己的身体“没有一平方英尺应当视作不能改进”(齐格蒙·鲍曼,2013)。正如鲍德里亚所说:“美丽之于女性,变成了宗教式的绝对命令。美貌并不是自然效果,也不是道德品质的附加部分,而是像保养灵魂一样保养面部和线条的女人的基本的、命令性的身份”(鲍德里亚,2014)。然而,当代消费社会对于美的标准的界定愈加极致,引导女性对美的追求没有限度,从“反手摸肚脐”“翘臀顶汽水”到“高颅顶”“精灵耳”,这种误导女性对自己的身体进行大刀阔斧改造的“美学”实际上是对女性身体实施的新型暴力。
在这样的背景下,马克思美学思想为我们提供了一种独特的视角来思考和解决女性“容貌焦虑”的心理问题。马克思关于美的相关论述主要集中在《1844年哲学经济学手稿》与《政治经济学批判》两篇文章当中,其以唯物史观为基础试图通过对资本主义经济飞速发展下所产生的劳动异化、人本质的异化等观点来阐释说明美的异化和美的规律。通过深入探讨马克思美学思想对于女性容貌焦虑的启示,有助于正确把握美的本质,拓展对于美的理解,以一种全新的思维方式来重塑对美的认知,从而逐渐摆脱“容貌焦虑”心理的困扰,实现个性的自由发展,更加自信健康的生活。
2. 马克思美学思想概述
2.1. 马克思美学思想形成背景
马克思美学思想的形成与19世纪欧洲的社会历史背景紧密相关。19世纪的欧洲正处于资本主义快速发展的时期,社会矛盾日益激化,工人阶级的崛起和工人运动的发展对当时的社会产生了深远影响。这种社会背景促使马克思对资本主义社会进行深刻的批判,并探索人类社会的发展规律。在这个过程中,马克思对艺术和美学的思考也逐渐形成和发展起来。马克思认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导致人的异化,使人失去了真正的自由和个性。这种异化不仅体现在经济领域,也体现在文化和艺术领域。因此,马克思提出了艺术应该反映人民的真实生活和情感,而不是为资本家服务。
从哲学背景来看,马克思美学思想的形成还受到古希腊哲学、德国古典哲学、英国古典政治经济学和法国空想社会主义等多种思想的影响。特别是德国古典哲学中的康德、黑格尔等人的美学观点,对马克思产生了重要影响。马克思在批判地继承这些思想的基础上,形成了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唯物主义,进而提出了自己的美学思想。与此同时,当时文化艺术发展也在一定程度上影响了马克思对美学的思考。19世纪的欧洲文化艺术呈现出多元化的趋势,各种艺术流派和风格层出不穷。这为马克思提供了丰富的艺术材料和观察对象,使他能够更深入地思考艺术和社会的关系。
2.2. 马克思美学思想基本内容
2.2.1. 美的本质
众所周知,美学是一门既古老又年轻的学科。说它古老,是因为对美的追问已有两千多年的历史;说它年轻,是因为美学作为一门学科被系统建构不过才两百多年的时间。一直以来,美学的中心概念被认为是“美”,美学就是根据“美”这一概念的定义推衍而出的一套理论体系。所以,无论建立何种美学理论,首先要面对的问题就是“美是什么”。在西方美学史上,哲学家对于“美”有许多不同的理解和观点。一些哲学家认为“美”是客观存在的特质,如毕达哥拉斯和亚里士多德。毕达哥拉斯认为“美是数的比例、对称与和谐”,亚里士多德提出“美是大小合适、比例匀称、结构合理、安排有序的有机整体”。而另一些哲学家则将“美”视作主观的体验,如休谟的“美即快感”以及克罗齐的“美在直觉”。总的来说,“美是什么”在西方哲学中是一个复杂而充满歧义的主题,各种学派和哲学家都对其进行了深入的探讨和理解。
马克思对于美的思考是深刻的,这种思考并非孤立于其哲学体系之外,而是深深植根于历史唯物主义的基础之上。在谈论美时,马克思总是将美与人类的实践活动相联系,他将美看成是人通过能动的、创造性的实践活动,将人的自由本质展现在客观事物上的表现,这种将人的自由本质对象化的过程就是美的创造过程。人作为美的创造者,也是确证自己本质力量的审美主体,享有审美的权力。人类通过劳动将自然物转化为自身所需要的物品,这种转化过程需要依靠人的感觉和意识,而人在将自然人化的过程中,人自身的感觉器官也得到了锻炼和发展,“五官感觉的形成是迄今为止全部世界历史的产物”(马克思,恩格斯,2009),人逐步成为拥有感性丰富性的人,人的审美感觉也就是美感因此也逐步形成。
2.2.2. 美的起源
《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作为美学史上重要的文本之一,马克思首次提出了“劳动创造了美”的论断。“劳动”这个概念在马克思的美学思想中有着及其重要的意义,这是理解其美学思想的关键,可以说如果不探讨马克思的劳动看法,就不能真正理解马克思的美学思想。从马克思的观点看来,人的本质是“自由自觉的活动”,也就是劳动,人只有通过劳动才能真正实现人的本质复归,在这里马克思所说的劳动是带有自由维度的劳动,劳动者可以通过劳动创造美。但是在马克思所处的时代,劳动者的劳动发生了异化,他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写道:“劳动创造了美,但是使工人变成畸形”(马克思,2014)。在他看来,由于私有制度的存在,人类从自由而有意识地活动向异化劳动转化。异化劳动属于片面性活动,在这一异化劳动中,人类活动失去了丰富性,人本质无法得到确证,还导致人与人之间的对立、人与自然之间的分离,最后造成了人本质的沉沦。此时劳动不可能产生真正美的东西,并且劳动者还丧失了审美的需求和能力,美的创造者在审美创造只能被奴役。因此,必须彻底摆脱异化,只有当异化劳动消亡的时候,人们才能创造真正的自由的美。
2.2.3. 美的规律
马克思在《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提到:“动物只是按照它所属的那个种的尺度和需要来构造,而人却懂得按照任何一个种的尺度来进行生产,并且懂得处处都把固有的尺度运用于对象;因此,人也是按照美的规律来构造”(马克思,2014)。这里所说的“美的规律”指的是人在实践中按照“种的尺度”和“内在的尺度”进行的创造活动所遵循的法则。在马克思看来,人和动物有着本质的区别。人作为对象性的存在,能够在实践活动中展现自己的意志和本质力量,并在对象上确证自己的存在。可以在实践活动中改变对象,还能有新的创造。在此意义上,人的活动其实就是一种自由的活动。马克思通过比较动物的活动与人的实践活动,发现人的实践活动和动物的活动的本质区别就是:人的活动是符合美的规律的。在自由自觉的劳动中,人自然而然地运用其内在尺度,从而展现出其独特的能动性和创造性。美的规律,其实质便是客观尺度与主观尺度的和谐统一,是自然规律与人之目的性的完美结合,更是必然与自由的交融共生。这一规律并非独立于客体之外,而是根植于人的实践之中,伴随人的自由自觉活动的发展而发展。因此,我们需深刻领会美的规律的精髓,方能洞察美的创造的主体作用,科学评价人的能动性和创造性,进而科学地揭示美的规律。
2.2.4. 美的实现
美的实现离不开人在实践活动中的两个重要统一:一方面是将客观存在的“种的尺度”与主观内在的“固有尺度”相统一,另一方面则是将“合目的性”与“合规律性”相统一。在这两个统一的过程中,人类不仅实现了自我发展,更获得了自由。因此,马克思认为“美”的本质是人通过能动的、创造性的实践活动,将人的自由本质展现在客观事物上的表现,美的实现实质上是人性的解放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的体现。
然而,私有制是实现美的障碍。在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桎梏下,劳动者的身心均被资产阶级所奴役,美的创造主体的本质力量被压制。他们并非以完整的人的身份存在和劳动,而是沦为资本家手中的劳动工具。这种境遇使他们深感痛苦和无助,而资本家们则心安理得地享用着劳动者辛勤劳动的成果。马克思坚信,唯有步入共产主义社会,才能彻底摒弃这种异化的劳动形式,让劳动者重获自由。在共产主义社会,劳动者创造的劳动成果直接服务于整个社会,服务于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只有这样才能构建更充足的实现美的现实条件,从而推动人的自由自觉全面发展,最终实现人性的真正解放。
3. 女性“容貌焦虑”心理危害及形成原因分析
3.1. 女性“容貌焦虑”心理危害
3.1.1. “容貌焦虑”心理对女性个体的危害
“容貌焦虑”对女性个人的危害是多方面的,涉及心理健康、生理健康以及日常生活等各个方面。
首先,从心理健康角度来看,“容貌焦虑”可能导致女性出现情绪低落、自卑自闭,甚至产生社交障碍。她们可能会因为自己的外貌不够理想而感到极度不安,长时间处于这种焦虑状态下,心情容易变得烦躁不安,自卑感也会逐渐加重。这种自卑感可能进一步导致她们回避社交活动,害怕与他人交往,严重时可能发展为社交恐惧症。需要指出的是,容貌焦虑还可能诱发一些心理疾病,如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这些心理疾病不仅会加重女性的心理负担,还可能对她们的日常生活和工作造成严重影响。
其次,容貌焦虑还可能对女性的生理健康产生不良影响。长期的焦虑状态可能导致内分泌失调,进而引发一系列的身体不适症状,如失眠多梦、心慌气短、食欲不振等。这些症状不仅会影响女性的日常生活和工作效率,还可能对身体健康造成长期损害。
最后,容貌焦虑还可能影响女性的日常生活。她们可能会过度关注自己的外貌,经常照镜子,对自己的缺陷进行苛刻的评价。这种过度关注可能导致她们在化妆、打扮等方面花费过多的时间和精力,占用女性的认知资源、金钱和时间,从而影响女性的个人成长与职业发展。例如著名的“泳衣测试实验”告诉我们,身着泳衣的女性在进行智力测试时,表现得往往都不理想,测试成绩低于她们正常穿着时。因为当女性身着泳衣时,她们的注意力往往会分散到泳衣上,担心自己是不是美,会不会走光等等,这时便不能全心全意地进行智力测试。可见女性对于容貌的过度关注,确实会影响日常生活与工作。值得注意的是,女性还可能因为对自己的外貌不满意而频繁尝试各种美容方法,包括整容手术等,这不仅增加了经济负担,还可能对身体健康造成潜在风险。
3.1.2. “容貌焦虑”心理对社会的危害
首先,“容貌焦虑”心理显著加剧了社会的审美压力,促使审美标准向着更为苛刻和单一化的方向发展。在现代社会,容貌美观被普遍视作获取自信、社会关注以及职业成功的关键要素。这种社会心理现象导致个体对自身容貌产生过度关注,形成对美的过度追求态势。然而,这种追求往往是以牺牲个体独特性为代价的,因为它强制要求个体必须符合某种特定的、为社会广泛接受的审美标准。这种单一的审美标准不仅限制了人们对美的多样性和个性的认知,还可能导致对不符合标准的人群的歧视和排斥,进而加剧了社会的不平等和分裂。
其次,“容貌焦虑”心理加剧了社会资源的非理性配置和浪费。那些深受“容貌焦虑”困扰的个体,为追求容貌上的提升,可能投入大量金钱和时间于化妆品、护肤品及整容手术等领域。这种过度消费行为不仅增加了个人和家庭的经济负担,还可能对社会资源造成不必要的消耗。特别值得关注的是,整容手术等高风险行为可能带来身体和心理上的双重伤害,进一步加剧了社会资源的无效利用。
再者,“容貌焦虑”心理对社会的心理健康产生了严重的不良影响。长期处于容貌焦虑状态的个体,往往表现出情绪低落、自卑、社交回避等心理症状。这种焦虑和压力状态可能导致个体心理健康水平的显著下降,严重时甚至可能诱发抑郁症、双相情感障碍等心理疾病。这些心理问题不仅危及个体的身心健康,还可能对社会的稳定与和谐构成潜在威胁。
最后,容貌焦虑心理可能会扭曲社会的文化价值观。当容貌成为衡量个体价值和能力的主要标准时,社会的文化价值观可能发生偏离。人们可能更加侧重于外在形象而非内在品质和能力,这种扭曲的价值观可能导致社会整体道德水平的下滑,人与人之间的信任和尊重关系也可能受到损害。此外,这种价值观还可能导致“以貌取人”的社会偏见现象加剧,使得那些不符合主流审美标准的个体在社会中遭受不公平待遇和歧视。
3.2. 女性“容貌焦虑”心理形成原因
3.2.1. 资本参与身体美学运行机制
在这个万物皆可“卷”的时代,审美标准也“卷”出了新高度,而这“卷”的背后离不开资本的运作。“美丽之所以成为一个如此绝对的命令,只是因为它是资本的一种形式”(让·波德里亚,2014)。
在资本的运作下,女性对身体的狂热消费成为了一种必然现象。资本以追求利润作为其核心驱动力和目标。为了获取尽可能多的利润,资本家不遗余力地运用各种手段来刺激人们的消费欲望。而女性身体消费,作为资本扩张的内在需求,成为了资本家们特别关注的对象。女性的身体美是身体消费最为重要的动力,为了不断激发女性对身体的消费欲望,资本顺理成章地参与进身体美学的运行机制,资本家们铺天盖地式地宣传女性美丽的外表,激发女性对外在形象美的欲望,制造女性对自身形象的焦虑感,同时又给予她们一种虚幻的希望。这种策略促使女性不断地购买各种女性用品,并通过视觉的冲击和“美丽神话”的构建,将女性引入一个美丽幻梦的漩涡中,使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同时,为了不断创造新的身体消费需求,资本通过加大虚构和现实的潜在对比暗示女性在某一容貌节点上存在不足,加重她们“容貌焦虑”的心理负担,增加她们的消费倾向,使得消费永远不会停止,女性只能在一次次的追随潮流中成为资本的奴隶。
资本进入身体美学的运行机制后所生产出来的身体本身成为了一种资本形态(董金平,2013)。人们常说现今社会是个“颜值即正义”的时代,这背后实则蕴含了这样的逻辑:天使般的面庞和魔鬼般的身材,如同一种行走的资本,拥有它们的女性在社交与商业活动中往往能够赢得更多的认可与回报。不可否认,没有人会排斥美的事物,对于女性来说,美丽的身体与就业和择偶息息相关。当女性医美整形、运动健身、化妆穿搭的时候,她们实际上是在对自己的身体进行精心的投资。一旦她们拥有了这份优质的身体资本,她们便能从中获取更多的优势与益处。
3.2.2. 女性主体意识的部分觉醒
人的觉醒及生产力的发展使得人类逐渐挣脱自然界的桎梏,逐步迈向自由之境。而女性意识的觉醒,更是让女性历经艰辛的斗争历程,逐渐挣脱了宗教的枷锁和封建礼教的束缚,进而获得了更为广泛的自由和自主权。尽管在封建社会,女性也进行着身体消费的活动,但受限于封建礼教的束缚、禁欲主义的传统以及家境等多种因素,并非每位女性都能享受到自主支配身体消费活动的权利。随着时代的进步,女权主义的兴起,女性主体性逐渐得到复归,女性掌握了更多对身体的支配权,越来越多的女性敢于展示女性身体的独特魅力,勇于张扬自我个性。
虽然在当今社会女性的主体意识有所觉醒,但不可否认的是我们仍处于一个男权社会,关于女性身体审美标准并没有摆脱男权社会的禁锢。对女性身体和外貌的过度关注,实际上揭示了女性在社会中所处的从属地位。当女性仅被看作是“女”与“美”的代名词,而缺少了“人”的属性,这无疑是对女性主体意识的严重压制。这种偏见和刻板印象剥夺了女性作为独立个体的价值和尊严,限制了她们在社会中的全面发展。当我们谈成功人士时,优秀的男性总是与才华、能力等相联系,而女性则往往更容易受到他人对其外貌的关注。在现代社会,女性一方面挣脱了传统封建束缚,但是一方面又处于无所依靠的状态,缺乏安全感和身份感,于是女性试图通过身体来获取安全感和他人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受“容貌焦虑”困扰的女性正是过于关注他人对自己的身份认同,在他人的审美标准和要求下不断塑造自我的外在形象,将身体按照社会所期待的模样来构造,从而在对美的追求中迷失了自我,忘掉了自身应该具有的使命和抱负,阻碍了自身的全面发展。
4. 马克思美学思想对缓解“容貌焦虑”心理的启示
4.1. 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
马克思认为“劳动创造了美”,人在将自然人化的过程中,人自身的感觉器官也得到了锻炼和发展,人逐步成为拥有感性丰富性的人,人的审美感觉也就是美感因此也逐步形成,人的审美能力也得到了提升。人的审美判断是一种双向的主体和客体二者之间的辩证关系。构建恰当的审美关系,既离不开审美客体本身所具有的属性、内容、价值等,又需要审美主体拥有足够的审美能力去对审美客体作出正确的审美判断。因此,人需要在审美实践这种特殊的劳动活动中培养自己作为审美主体的审美能力,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
女性想要改善“容貌焦虑”心理需要走出对美的狭隘认知,建立健全的审美趣味,提升自我的审美能力,必须懂得接受自己的不完美,正确看待外在美,不过分关注或强求改变身体形象,树立多元化的美的价值观念,用马克思美学思想武装头脑,避免被资本所制造的单一、狭窄的审美标准所绑架,跳出消费主义编织的霸权网,勇于怀疑资本逻辑控制的不健康、不合理的身体美学。马克思认为人是处在一定社会关系中的人,个人审美感受的形成受到社会营造的审美环境的影响,美不是孤立存在的,而是与社会环境、文化背景以及个人经历紧密相连。因此,缓解容貌焦虑需要我们从社会层面进行反思,通过社会审美教育鼓励人们树立正确的审美观念。相关部门要加强对大众的审美教育,应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主导,坚持马克思主义美学方向。马克思主义美学思想是批判性的审美话语,它对当下的审美文化尤其是消费文化有批判性的认识,以此为指导进行审美教育,有助于在各种各样的审美现象保持清醒的认知,帮助包括女性在内的大众建立正确的自我价值观和多元化审美观念。同时相关部门也要加强对互联网美貌营销信息的监管,对制造“容貌焦虑”等情形进行打击。
4.2. 按照美的规律构建美
马克思所说的“美的规律”指的是人在实践中按照“种的尺度”和“内在的尺度”进行的创造活动所遵循的法则,其实质便是客观规律尺度与主观能动尺度的完美结合。“内在的尺度”要在“种的尺度”的基础上,也就是主体要在深刻把握和理解客观规律的前提下才能展现主体的能动性。
对于深受“容貌焦虑”困扰的女性而言,重要的是要学会顺应自然与社会的客观规律,依据美的规律来塑造自己,而非盲目追求整形手术,忽视或违背这些规律。换言之,每个人都有追求美丽的权利,但关键在于要对美的规律有一个正确的理解。变美并非一蹴而就,而是一个需要耐心和技巧的过程,不能急于求成地去使用某些以损害身体健康为代价的变美方式,而是通过科学的健康的有规律的方式来追求美。不仅如此,也应该清楚地认识到真正的美是形式与内容的统一。人的美不仅只有面孔、身型、肤色等外在形象的美,更为重要的是人的精神、气质、才华等内在的美。人对美的追求一旦浮于表面,缺少内在精神气质的构建,便会使美无所支撑,使审美追求陷入病态。具有“容貌焦虑”心理的女性正是因为过于关注外在美,而对内在美忽视或回避,才使自己陷入焦虑的困境。因此,女性要摆脱“容貌焦虑”,需得丰盈内心世界,提升自我涵养,树立崇高的精神追求。
4.3. 建构女性自身主体性
马克思认为美与异化是对立的。只有在摆脱异化的状态下,人方能进行美的创造,建立真正意义上的美的关系。美的真正展现,要求人首先确立自身的主体性,这是进行审美活动的前提。在异化的状态中,人的美感无从谈起。只有当个体获得审美体验时,才标志着其主体性的回归,进而从异化的束缚中解脱。因此,主体性的获得与美的实现可以视为同步的,它们的发生在时间维度上是相一致的。简言之,主体性的确立等同于美的获得,两者紧密相连,不可分割。同时,马克思高度关注私有制下女性所处的困境,他认为女性问题的产生是人类历史发展到一定阶段的社会现象,其本质是女性主体性的丧失(赵小华,2004)。
马克思所说的主体性是人作为主体在与客体的关系中显示出来的自觉能动性,它是人的本质力量的感性显现。这种主体性的构建是女性摆脱“容貌焦虑”困境的关键所在。唯有女性能够全面认识和运用其主体性,她们的个人价值才能得以最大化实现,从而引领整个社会迈向更加平等、公正和包容的新纪元。女性在追求身体美的过程中,应当依据自己的内心意愿和真实需求来做出选择,而不是被外界的审美标准所绑架,唯有如此,她们才能真正展现自我、实现自我价值。每个女性都拥有独特的个性魅力,身体消费应该成为展现她们个性特点和自主意识的平台,而不是被外界所操控的工具。因此,女性应当积极建构自身的主体性,避免深陷“容貌焦虑”的泥沼,真正实现个人的独立与自由。
5. 结语
审美,作为人类心理、感官、情感和想象的交织,是心灵与道德的灯塔,对于塑造生活观念、理解存在意义以及追求价值具有无可比拟的重要性。然而,在当今社会,越来越多的女性被束缚在“服美役”的桎梏中,社会所推崇的单一化审美导致女性“容貌焦虑”心理问题日益凸显。针对这种审美异化的现象,马克思的美学思想站在实践的哲学立场上,进行了深刻地批判与消解。马克思强调,人应当遵循美的规律去创造美,积极构建自身的主体性,从而实现真正自由而全面的发展。女性关注外貌本属正常,但因此而陷入焦虑则大可不必。外表只是美的冰山一角,真正的美源于内在,这才是竞争力的核心所在。马克思从“现实的人”出发,认为要达到真正的美,就必须实现人的全面而自由的发展,从而实现人的真正复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