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艾米莉·狄金森(Emily Dickinson) (1830~1886)是美国19世纪最重要的诗人之一，一生写过1700余首诗歌，生前仅发表过7首，其余诗歌由马贝尔·托德和评论家托马斯·希金森整理编辑并分三卷于1890年、1891年和1896年出版。她的诗歌主题包括自然诗、宗教诗、爱情诗等，以其独特的诗歌风格和对传统诗歌形式的突破而闻名。“狄金森常常把抽象的思维和具体的意象巧妙地融为一体，避免了抽象的渲染或平铺直叙的说教，给读者留下充分的想象和思考的空间。”[1]然而，当前对狄金森诗歌的研究尚显片面，鲜有学者对狄金森诗歌中的意象进行深入探讨。本文基于米切尔的图像理论，深入剖析狄金森诗歌中的意象，探究其如何营造氛围、传达情感与思想。同时，结合狄金森的生平与时代背景，分析其诗歌创作的根源。期望本研究能为学术界提供新视角，推动对狄金森诗歌更深入的理解与欣赏。
2. 研究背景
2.1. 意象、留白、填充
刘勰(约465~约532)在《文心雕龙》中提出“意象”是中国美学和文学研究领域的重要元素。在顾祖钊的理解中，意象可以被划分为三种类型：知觉意象，指基于感官知觉形成的形象；记忆意象，指脑中呈现过去感知事物的形象；而想象意象则是在记忆或感知的基础上经过改造产生的新形象[2]。譬如，狄金森自然诗中的玫瑰便是靠知觉感受到的客体，但在她的诗中却又代表了不同的感性形象，因此，本文中所讨论的显性意象都对应顾祖钊的“知觉意象”。
“留白本是中国传统书画一种创作构思手法，指的是书画家创作时注意从章法与画面协调视角进行空白的经营处理，给观者预留一定想象空间，从而使艺术作品达到虚实相生的审美意境。”[3]诗歌中也存在类似的留白技巧，这种技巧与书画中的留白艺术有相通之处。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以留白著称，这种风格使得诗歌在初读时往往显得晦涩难懂，难以直接把握其深层意蕴。例如，“I never saw a Moor—/I never saw the Sea—/Yet know I how the Heather looks/And what a Billow be.”这首诗中，狄金森没有具体描写草原、大海、帚石南和巨浪，而是通过留白让读者去想象这些自然元素的美丽和壮观。
填充意为填补留白，指读者在对诗中的留白进行理解和阐释的过程。读者通过联想，将作品中的意象与自己已有的知识和经验联系起来，赋予其更丰富的意义；通过想象，创造出作品中未明确描述的场景和情节。例如，读者将上文的“大海”进行填充，想象大海在阳光下波光粼粼，海浪轻轻拍打着沙滩，远处的海平线与天空相接。意象、留白和填充三者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联系。意象为留白提供了基础和载体。诗人通过选择、组合和处理意象，创造出留白部分，引导读者填充。留白使意象具有多义性和开放性，而读者的填充不仅建构了作品的意义，还实现了与作者的对话和交流，赋予作品动态性和生成性。
2.2. 形象文本观与方法论
在米切尔的研究中，形象是一个涵盖多方面的母概念，包括精神形象、语言形象、图像形象、光学形象和知觉形象。而文本特指由语言文字构成的表意系统，与形象相对。米切尔认为，形象与文本并非二元对立，而是相互交织、密不可分的。本文关注的意象与米切尔的“语言形象”相呼应，诗中除意象外的文字对应米切尔的“文本”，二者共同作用，构建出诗歌的意境。米切尔提出，艺格敷词能够创造出“文本中的形象”，这一过程涉及两个主体(说话主体和接受主体)以及一个客体(再现客体)，通过描述性话语实现视觉再现与语言再现之间的转换[4]。艺格敷词与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紧密相连。在这一过程中，狄金森作为说话主体，凭借其丰富的想象力和精湛的语言表达能力，将再现客体(诗歌中的意象)转化为富有感染力的诗歌语言。而读者则作为接受主体，在阅读诗歌时，通过解读文字、品味语言，将这些语言形象重新转换为视觉再现，即在自己的意识中形成相应的画面或形象。例如，李玲品读狄金森的“Nobody knows this little Rose”[5]，欣赏诗人对小鸟与微风的描写，感受到了“玫瑰”这一主体意象的柔美与脆弱。
2.3. 相关文献回顾
国内对狄金森诗歌的研究起步较晚，20世纪80年代，江枫率先介绍并翻译了狄金森的诗歌，带动了国内其他学者对狄金森诗歌的翻译，如《艾米莉·狄金森诗选：1~300首：英汉对照》[6]。从20世纪80年代开始，国内学者对狄金森诗歌的研究日益广泛。从比较研究的角度看，在《艾米莉·狄金森与李贺诗中死亡主题的比较》一文中[7]，作者重点研究了狄金森和中国诗人李贺的死亡主题诗歌，提出了他们死亡主题诗歌的共同点和不同点，并探讨了其中的深层因素。从理论角度看，姬娜在《生态女性主义视角下艾米莉·狄金森作品解读》中从生态女性主义角度出发[8]，分析了狄金森的语言技巧和写作风格，展现了诗人意识觉醒、叛逆的一面。在专题研究方面，《艾米莉·狄金森宗教诗中的陌生化》以狄金森的宗教诗为研究文本[9]，深入挖掘其内涵，此外还从狄金森的死亡诗、自然诗以及爱情诗中洞察诗人的内心情感。
综上所述，对狄金森诗歌的研究大多集中在诗人的意识形态、诗歌技巧、诗歌主题以及女性主义、陌生化和生态主义等方面。同时，也不乏对狄金森诗歌意象的深入分析，如《艾米莉·狄金森诗歌中的天使解读》[10]、《灵魂风景的艺术家——艾米莉·狄金森诗歌中的自然意象》[11]等。米切尔的图画理论研究领域一般集中在戏剧、电影、摄影等方面，而将其应用于文学研究则较少。在《W. J. T.米切尔图像理论中的图像与文本关系研究》中[4]，覃俊锟具体探讨了文本中的形象，将米切尔的图像理论研究领域拓展到文学领域。
3. 自然诗中显性意象的留白与填充
狄金森一生创作诗篇1775首，其中半数以上颂扬自然之美。尽管她久居父宅，鲜少外出，却以非凡洞察力，细腻笔触描绘出绚丽的自然景色，宛如一场视觉盛宴。狄金森家中小花园，乃其灵感之源。观其自然诗篇，可见她对园中植物情深意切，以植物为媒，寄托情感。玫瑰、雏菊、枫树、紫罗兰等，皆为其诗中常客。
3.1. 玫瑰
艾米莉·狄金森的诗中，玫瑰这一意象展现出丰富的情感层次。她以玫瑰颂扬女性独立精神与魅力，同时玫瑰亦象征其创作中的孤独与不被理解，展现了狄金森复杂多元的情感世界。
Nobody knows this little Rose—/It might a pilgrim be/Did I not take it from the ways/And lift it up to thee./Only a bee will miss it—/Only a butterfly,/Hastening from far journey—/On its breast to lie—/Only a bird will wonder—/Only a breeze will sigh—/Ah Little Rose—how easy/For such as thee to die! ([6]: p. 47)
这首诗传递出狄金森生命中一段不合时宜的孤独之感。首先，诗中的玫瑰指的是狄金森本人；其次，诗中的蜜蜂、蝴蝶、鸟儿和微风，不仅指代狄金森所处时代少之又少的欣赏者，还指代今天同情并惋惜她才华的读者。
虽然狄金森与惠特曼同为时代诗人，但由于父权社会的影响，她在世时几乎无人知晓，作品更是不被重视。在当时，女性在文学领域的地位极低，她的才华被历史淹没。然而，这并未动摇她对诗歌的热爱与追求。诗中提到的朝圣者则反映了她渴望在诗歌领域有所成就的形象。朝圣者的艰难旅程代表着追求理想所需的坚定，而小小玫瑰与宏伟的朝圣之心形成鲜明对比，折射出狄金森信念的坚定。尽管如此，她仍然面临着社会的偏见、性别的限制和内心的挣扎。然而，狄金森在世时并未实现她的抱负，她的作品直到她去世后才受到广泛赞誉。读者只能通过她的作品与她产生共鸣，并反复思索这位才华横溢的女性那充满坎坷的一生。程龙和陈千谦分析这首诗也提到，“玫瑰即女性，女性即玫瑰。汲取自然万物能量之后的玫瑰和女性，不再是脆弱易逝、无人知晓的被压迫者，反之，成为令人尊敬、值得依赖的强者”[12]。另外，表1详细列出了狄金森自然诗中植物意象的留白与填充情况。
Table 1. The gap and fillings in nature poems: plant images
表1. 自然诗的留白与填充：植物意象
留白 |
填充 |
填充 |
玫瑰 |
独立；魅力；
个性；孤独；
爱情； |
And as the Rose appears ([6]: p. 12); The Rose is out of the town. ([6]: p. 22); And I’m a Rose! ([6]: p. 31); When Roses cease to bloom, Sir, ([6]: p. 45); Nobody knows this little Rose ([6]: p. 47); Was grateful for the Roses ([6]: p. 106); Rose of a steadfast summer ([6]: p. 178) |
藏红花 |
思乡；思念；
生命的复苏 |
The Crocus—till she rises ([6]: p. 15); Of the Crocus know ([6]: p. 33); The Crocus stirs her lids ([6]: p. 154) |
枫树 |
思念；遗憾 |
The Maple wears a gayer scarf ([6]: p. 23); The Maple’s loom is red ([6]: p. 29) |
雏菊 |
死亡；回忆 |
So has Daisy vanished! [6] (p. 41); The Daisy would impel me ([6]: p. 42); The Daisies dare to come here ([6]: p. 62); When we with Daisies lie ([6]: p. 66); Better as the Daisy/From the Summer hill ([6]: p. 86); The Daisy, to receive, ([6]: p. 113); The Daisy follows soft the Sun ([6]: p. 117) |
银莲花 |
等待 |
Anemone—/Thy flower—forevermore! ([6]: p. 44); Can the Anemones/Be reckoned up? ([6]: p. 74) |
3.2. 小鸟
狄金森的自然诗篇中，她不仅细腻刻画了知更鸟、蝴蝶等寻常生灵，更独具慧眼地描绘了蝙蝠、蜘蛛、蛇类等常被忽视或看似凶猛的动物。狄金森眼中的自然界，是一个和谐共生的生态系统，所有动物无论其貌不扬或习性特异，均被赋予同等的尊重与意义。
For every Bird a Nest—/Wherefore in timid quest/Some little Wren goes seeking round—/Wherefore when boughs are free/Households in every tree—/Pilgrim be found?/Perhaps a home too high/Ah Aristocracy!/The little Wren desires/Perhaps of twig so fine—/Of twine e’en superfine,/Her pride aspires/The Lark is not ashamed/To build upon the ground/Her modest house—/Yet who of all the throng/Dancing around the sun/Does so rejoice? ([6]: p. 155)
狄金森在与导师Thomas Wentworth Higginson通信及诗作中均以小鹪鹩自喻，象征其诗歌抱负。同时Jane Donahue Eberwein认为此诗表明了自喻为鹪鹩的狄金森在诗歌上的远大志向[13]。诗的前半部分，小鹪鹩的寻巢行为暗示诗人对自身处境的迷茫；其向往高处巢穴则体现其在诗歌创作上的追求。诗人随后将小鹪鹩与安于现状的云雀对比，凸显其志向。诗末留下悬念，质疑小鸟在高处展翅是否快乐，引发深思。金文宁提到，“狄金森只是站在世俗立场称自己为‘小人物’，但在她自己的立场上，她知道诗人与诗歌的价值。诗歌对于她来说具有神圣性，是她探索真理、剖析自我、认知世界的纽带，是心灵本身”。[14]因此，她虽怀有远大志向，但始终坚守自身原则，其创作诗歌的初衷并非出于对金钱的追求，而是寻找能够理解自己的知音。同样地，表2详细列出了狄金森自然诗中动物意象的留白与填充情况。
Table 2. The gap and fillings in nature poems: animal images
表2. 自然诗的留白与填充：动物意象
留白 |
填充 |
例子 |
蜜蜂 |
勤劳；愚蠢；团队精神；坚持；危险 |
I hear the bright bee hum ([6]: p. 4); How doth the busy bee ([6]: p. 5); As a Bumble bee of June. ([6]: p. 25); An aged Bee addressed us ([6]: p. 29); A flask of Dew—A Bee or two ([6]: p. 31); Before the breathless Bee ([6]: p. 31); And Bees as bustling go ([6]: p. 66) |
知更鸟 |
爱情；快乐；思念；梦想 |
Robin is gone ([6]: p. 12); The Robins stand as thick today ([6]: p. 75); Robin, in the tradition/Did cover such with leaves, ([6]: p. 97); In the new Robin’s extasy ([6]: p. 135); When the Robins come, /A Memorial crumb. ([6]: p. 202) |
秃鹫 |
胆量；力量 |
The hungry Vulture screamed ([6]: p. 18) |
蛇 |
可怕的事物 |
Did but a snake bisect the brake ([6]: p. 21) |
麻雀 |
独立；虚弱 |
I—a Sparrow—build there/Sweet of twigs and twine/My perennial nest. ([6]: p. 99) |
睡鼠 |
对美好生活的向往 |
A feather from the Whippowil/That everlasting—sings! ([6]: p. 177); Saying itself in new infection—/Like a Whippowil ([6]: p. 294) |
鸟 |
追梦者；孩子；勇敢与坚强 |
For every Bird a Nest ([6]: p. 155); Mama never forgets her birds, ([6]: p. 179); And birds, of foreign tongue! ([6]: p. 201); A Bird—by chance—that goes that way ([6]: p. 210); The Birds rose smiling, in their nests ([6]: p. 213) |
3.3. 河流与海洋
“水是中英诗歌中经常出现、共同使用的一个意象，表示爱情，表示忧愁，也表示时间的流逝。”[15]狄金森诗歌中的水意象主要包括海洋、小溪与河流等，她常常将水意象组合起来使用，体现了水的空间性。“水的空间性指的是水在空间维度上占有一定的位置。它或表现为方位、大小、长短，又或表现为空间的阻隔等。这样的空间性概念可以激活“障碍”概念域进而激发认知主体的情感概念，以表达人面对可望而不可及之事物时的惆怅、痛苦心理。”[16]
My river runs to thee—/Blue sea! Wilt welcome me?/My River wait reply/Oh Sea—look graciously—/I’ll fetch thee Brooks/From spotted nooks—/Say—Sea—Take me! ([6]: p. 177)
狄金森的第162首诗是关于爱情的。诗中的河流象征狄金森本人，而海洋则象征她爱慕的对象。河流与海洋体积的对比，隐喻了女性力量与男性力量之间的差异。诗的第一行中，动词“runs”足以反映出河流的急切情感，颠覆了人们脑海中河流缓缓流淌的形象。河流深爱着海洋，却担心自己的坦率与直接会吓到对方。因此，河流不得不压抑内心的狂喜，温柔地询问海洋的感受，并耐心等待海洋的回应。在诗的第二部分，诗人赞美了海洋的广袤与优雅。从诗人对海洋的修饰中，读者可以推测出她所爱慕的对象是一位温文尔雅的智者。随着情感的逐渐升温，河流的爱情如洪水般涌出，兴奋地向海洋宣告自己愿意无私地给予它源源不断的水流，以赢得海洋的青睐与爱慕。最终，河流再也无法压抑自己的急切，催促海洋尽快回应。
整首诗中，狄金森通过河流情感的层层递进，仿佛水流越来越湍急，生动地表达了女性面对爱情时的复杂情感。这与传统女性羞涩的形象形成鲜明对比，诗人明确肯定了女性追求爱情的勇气，打破了传统性别角色的束缚。狄金森并不认为只有男性可以在公开场合表白，女性同样可以主动向男性表达爱意。这种叛逆性格再次得到了体现。这首诗实际上是狄金森写给查尔斯·沃兹沃斯的。沃兹沃斯是费城一位著名的牧师，他在布道时成熟稳重的气质深深吸引了狄金森。后来，沃兹沃斯特意拜访了狄金森的家，她便创作了这首表白诗。诗中奔涌的河流充满了情感的强度，既宣泄了诗人的内心情感，也再现了她在等待爱情回应时复杂的心情。最后，表3详细列出了狄金森自然诗中水意象与山意象的留白与填充情况。
Table 3. The gap and fillings in nature poems: water and mountain images
表3. 自然诗的留白与填充：水意象与山意象
留白 |
填充 |
例子 |
海洋 |
雄心；危险；独立；男性；力量； |
On this wondrous sea ([6]: p. 11); Whether my bark went down at sea ([6]: p. 64); The children of whose turbaned seas ([6]: p. 76); Exultation is the going/Of an island soul to sea ([6]: p. 90); ’Twas such a gallant—gallant sea ([6]: p. 118); Blue Sea! Wilt welcome me? ([6]: p. 177); The sea is full—I know it! ([6]: p. 287); The Drop, that wrestles in the Sea ([6]: p. 305) |
小溪 |
希望；热情；生命；梦想； |
So bubble brooks in deserts ([6]: p. 31); It was as if a chirping brook ([6]: p. 98); The Brooks laugh louder when I come ([6]: p. 121); As brooks in deserts babble sweet ([6]: p. 129); Still, is the bustle in the Brook ([6]: p. 140); Have you got a Brook in your little heart, ([6]: p. 145); I’ll fetch the Brooks ([6]: p. 178) |
河流 |
女性的爱意 |
My River runs to thee ([6]: p. 177); Least Rivers—docile to some sea ([6]: p. 229) |
山丘 |
毅力；成功；庄严 |
The Regiments of Wood and Hill/ In bright detachment stand! ([6]: p. 76); Sweep vale—and hill—and tree! ([6]: p. 88); Grief—Hills—Eternity— ([6]: p. 102); The Hills to meet him rose! ([6]: p. 166) |
4. 结语
本文基于米切尔的图像理论，探讨了狄金森诗歌中意象的留白与填充。在自然诗中，她巧妙运用动物、植物与水等显性意象，表达了对女权的追求和对人性自然的洞察，展现了对生命的崇高关怀。狄金森的诗歌中，留白成为表达多重哲学话语空间的关键手段，营造出无声胜有声的哲理氛围。她以显性意象表达内隐语言，使诗歌意义曲折纠缠，形成强烈的语言张力。这种朴素而深情的抒情风格，凸显了狄金森诗歌的独特魅力。尽管狄金森的时代背景对其有所压抑，但她仍坚持追求丰富的精神生活，用诗歌为自己发声。她的作品呈现了一个充满哲理与情感的世界，展现了其独特的艺术才华和深刻的思想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