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村上龙在日本同村上春树并称为“W村上”,翻译家栾殿武曾评价道,两位村上都选择表现现代化大都市的主题,但村上龙的作品“主要反映的是都市生活给人类带来的负面影响,集中表现为作品对于血腥、污秽、放荡、噪音、力量的撞击等场面的逼真、露骨、具有高度冲击力和刺激力的描写”,“是快节奏的表现反社会题材的摇滚乐”( [1] p. 8)。目前学界对村上龙的作品研究多集中在他开创的“透明族”文学流派或其作品中的边缘人物与都市风景意象上,抑或将村上龙作为二战后日本作家代表之一来研究等,作品中不可忽视的身体书写还未得到关注,而身体书写背后更深层次的文化基因更是没有得到重视。身体书写在日本文学叙事传统中十分显著,尤其是女性的身体书写,从形象塑造到官能主义的描写和偏嗜,背后的深层神话结构一直在发挥作用,而这种文化印记可以上溯至日本创世神话中的女神身体书写与女神崇拜,这一集体无意识流淌在无数日本文学作品的血液之中,从谷崎润一郎到新感觉派的川端康成,再到当代,如村上春树、村上龙等一批作家的作品,其中总是弥漫着自上古而来的神话结构的馨香。
对于日本创世神话的研究,多是影响研究和平行研究范式之下的不同国家、不同民族、不同地区的创世神话研究,包括东亚文化圈内中、日、韩创世神话的异同比较或它们之间的流脉与接受,以及全球范围的东西方神话比较;或是对日本创世神话中的某些形象的解读、溯源和本土化、在地化考察。以上研究整体上较少且层次较浅。首先,在比较文学的影响研究和平行比较范式之下做研究,首先要注意可比性,而多数研究存在无前提条件而直接比较的误区,造成研究的无效性,其次是研究皆呈现出粗浅、简单、平面化特点,只停留在现象表面的罗列,没有深入探讨形成原因,即便是溯源性的影响研究也有戛然而止的遗憾,最重要的是没有将神话研究与日本文学传统勾连,孤立静止地考察神话。在对日本文学作品中的女性形象的诸多考察中,可以见到的是不同作家作品中不同女性形象的分类比较,几乎没有将女性形象研究与身体书写形成背后的神话结构相结合论证分析的。
长篇小说《伊维萨》是日本芥川奖作家村上龙于1992年发表的长篇小说。这部小说由五部分构成,每个部分都是主人公——患有精神病的女子黑泽真知子旅途的一站,真知子从精神病院出来三天之后便踏上前往巴黎的旅途,作者村上龙在后记中说到这是探索生存和毁灭问题的作品。目前学术界对《伊维萨》的研究几近空白,但《伊维萨》中浓厚的身体书写是不可忽视的表象,而深挖之后可见日本神话结构在村上龙作品中的集体无意识表征。
本文旨在从日本神话中的女神身体处置方式入手,分析创世神话中伊耶那美命和谷物女神大气津比卖神的创世方式,并析出其神话结构,以此来论证《伊维萨》中创世神话结构的留存和表征。
2. 日本创世神话中的身体书写及神话结构
第七代神伊耶那岐命与伊耶那美命奉命造物,绕柱交合之后生出日本国土诸岛,其次生诸神,伊耶那美命由于生下火神被灼伤阴部而死,被葬在云国与伯耆国之境的比婆之山,其伴侣男神亦是哥哥的伊耶那岐命出于思念前往黄泉之国寻找女神伊耶那美命。但到了黄泉之国的伊耶那美命不再是活着的那种状态了,她的生活环境变成了黄泉,不再是生的场域,身体形容外貌也依之而变。在见男神伊耶那岐命之前她需要变幻身体,“伊耶那岐命不能复待,拿下左髻所插的木栉,取下旁边的一个栉齿,点起火来,进殿看时,乃见女神身上蛆虫聚集,脓血流溢,大雷在其头上,火雷在其胸上,黑雷在其腹上,拆雷在其阴上,稚雷在其左手,土雷在其右手,鸣雷在其左足,伏雷在其右足,合计生成雷神八尊。”( [2] p. 12)创世之后变成冥后、黄泉之主,伊耶那美命的神话叙事体现着生死颠倒的结构,本身是美好的创造岛屿和诸神的女神,但是死后进入了黄泉之国并成为冥后,身体器官毁损之后呈现恐怖、怪诞之态,伊耶那岐命见到伊耶那美命的外貌十分惊怖惧怕,赶紧逃跑了,回到人间之后伊耶那岐命说,“我到很丑恶很污秽的地方去过,所以须得拔除我的身体”( [2] p. 14)。伊耶那美命从生到死的转变是仪式性的,因此伊耶那岐命也要通过仪式拔除自身,从而恢复在生之场域的身份,伊耶那岐命的净化仪式形成阈限过渡空间,这个过程中去除的和清洗掉的也都创造出了神。伊耶那美命有强烈的报复之心,让伊耶那岐命的国民日减一千,由此,伊耶那美命从创世之神变成了死亡、毁灭之神。生死颠倒的结构包含着身体本体和身份主体从生到死的转变,还包含着创世能力从创生到致死的转变。
而另一位女神大气津比卖神的创世能力则体现在用身体创造谷物和谷物种子上。大气津比卖神“从口鼻及肛门取出种种美味,做成种种食品”( [2] p. 24),建速须佐之男命以为大气津比卖神以秽物相食,于是把大气津比卖神杀死了,“从被杀的神的身体上生出诸物:头上生蚕,两眼生稻,两耳生粟,鼻生小豆,阴部生麦,肛门生大豆。神产巢日御祖命使人采集,即为谷类之种子”( [2] p. 24)。谷物女神的造物方式体现着吃吐进出颠倒,从口鼻眼耳处创造谷物,本来是进入身体的通道,却反向取出谷物来,而谷物是从口鼻而入的东西,也能从肛门、阴部创造,这样看似违背现代伦理和儒家传统的创造方式正是日本创世神话的特殊性,女神在生之时可以从吃进去、吐出来的器官中取出食物,并不以此为污秽,且是至高无上的神圣,被杀死的女神身体具备更强大的创世能力。在生死转换的结构之上生长出吃吐颠倒、进出颠倒的结构。
日本创世神话中女神的重要性和特殊性不言而喻,男神的神话叙事并不特殊,篇幅也有限,亦较为常规。创世女神的造物方式皆是以身体器官创造,而女神们由于创世而死,身体是创世的条件,也是牺牲,这是对身体器官本身的强调,日本人对身体、身体各部位、各种器官的痴迷由此发端,对官能主义、女性身体的描写也多是从这些方面展开。村上龙长篇小说《伊维萨》是突出代表,其身体书写带有创世神话中女神的身体印记,并具备生死颠倒、进出颠倒的神话结构。
3. 《伊维萨》中的身体书写
村上龙《伊维萨》中身体书写最突出的是对身体器官的着重强调和置于前景。这场旅途以东京新宿为出发点,去往巴黎,途经蒙地卡罗,抵达摩洛哥,最后的终点站是伊维萨岛。主人公黑泽真知子用肉体关系换来旅程的开始。从第一章《巴黎的忧郁》,主人公黑泽真知子从猕猴桃果园附近的精神病院离开,坐上飞往巴黎的飞机,而这趟“逃离”的行程的机票和资金是她凭借自己的身体向一位叫神原吉雄的男性换取的。男女二人以发生身体接触和性关系为开始,后又因发生肢体冲突和暴力而分手。在肉体碰撞的关系中,真知子逃离了原本的日本环境、精神病院环境,也再次从男女肉体关系中脱离,身体可以被交易、被蹂躏、被暴力。纯粹的身体之间建立的关系很脆弱,但又是带着权力与霸权的。离开神原吉雄之后,黑泽真知子遇到了日本男摄影师小林和巴黎模特勒芙斯。勒芙斯和真知子扮作女同性恋,日本摄影师小林想要拍摄扮作女同性恋的她们的裸露和私处照片,在摄影师小林镜头注视下,身体的各个部位被特写被放大,特别是性器官的特写。他们之后前往一家肮脏混乱的俱乐部,在这个由毒品、酒精、音乐、跳舞建构起的空间里,身体是最本真的实在,因为没有灵魂,没有意识,只有身体之间的接触、身体的虚弱坍塌、身体的被催眠状态。肉体的在场感极为强烈,读者能够直接接触到各种肉体符号,以及汗水、泪水、生殖器官、排泄物,从味觉、触觉、视觉不同方式感受、观看、触及身体,由快感、欲望、力比多支撑起来的文本,充满各种性爱方式和性暴力描写。水中的鱼,不是为了逃亡而上岸,而是厌倦了水中的生活,鳃和鱼鳍承受的痛苦,会被陆地上的雷电雨水抵消,而风抚摸身体是最刺激的。
对官能的强调和器官的放大还表现在作品中大量的身体肢解。主人公真知子在精神病院中被医生告知是身体、精神、社会存在三个方面的自我存在复合型障碍,时时刻刻都有严重的精神幻觉,脑海中总是浮现幻觉和幻听。小说开篇是真知子的幻觉场景:“一名头发染成金色的少年喊着救命、最后奄奄一息”,“当时他腹部插着刀,失血量已经到了致死的地步”( [3] p. 1)。小说的开篇便是身体的死亡、身体与身体的性交、对身体施暴和以身体进行交易。对于细节的描写将看身体的方式极端分裂,使人无法将身体的部位同整个身体联系起来。这是一种暴力和分裂叙事,身体不再具有应有的完整感,将生理概念抽出,只将各个部位呈现出来,效果是摧毁的、引起生理不适的。之后的情节中,由于主人公的幻觉,身体被肢解的细节场景不断重复出现,如“锯子切入肉里的声音,四处飞溅的肉末片”、“血沫的轮廓”( [3] p. 40)。对身体的处置方式,包括施以暴力、性交、肢解、使缺少部位、残疾,还包括使之死亡。作者无意于挑起读者欲望,相反,是想阻断读者肉体欲望的生成,是通过肉体横陈,过于袒露、直接的呈现,在瓷盘一样的白纸上,用刀叉一般的笔锋来回反复摆弄着身体,造成一种感情的囹圄和审美的冲击。重复机制会使得陌生的风景变得熟悉,有意义的东西失去意义,在身体被肢解(不管是直接被解体还是对部位的强调和描述)的过程中,存在的意义也在消解。身体的边界和轮廓被模糊,上升到宇宙天体,随着时间和运动流动。村上龙的身体书写推翻了宗教的天堂、地狱概念,建立了一个新的宗教,以杀戮、迷幻和肉体组成的教会。
4. 《伊维萨》中的神话结构表征
沉沦于欲望不是作者的目的和终点,肉体的横陈不是为了博眼球,大肆宣扬身体是为了让人类复归到最原始的状态,用身体张扬生命力,如同伊耶那岐命和伊耶那美命最初创世时的状态,不会产生羞耻感,不会受制于社会伦理,要用身体去思考,去寻找毁灭或寻找存在,要跟随欲望而活才能保持最纯真的东西。而真知子在整个旅程中的创造性是对自身身份、存在意义等一系列主体性问题的探寻,对自由、生存、毁灭等存在主义概念进行回答,对自身的创造,也是对日本女性的创造,这是创世的体现。
进出颠倒的结构一是在器官上体现着颠倒,作品中对流出体液的器官的描写多于吃饭喝水的描写,作者村上龙本是一位著名的老饕,在《孤独美食家》《第一夜第二夜最后一夜》等作品中通篇贯穿对高级西餐的描写,尤其是对法国餐饮的极精细描写,但在此部《伊维萨》中极少提及法餐,既然主人公身处巴黎,在欧洲和北非旅行,则无法避开餐饮空间,但入口的只有酒精和其他人的泪水、汗水、体液,本该流出身体之外的被作者安排吃进口中,村上龙描写了女性真知子的情欲的欲望、排泄的欲望,甚至产生想射精的欲望,身体想要接受却又要排出。进出颠倒结构之二体现在身体和意识关系的紊乱,意识主导了身体,真知子由于患有精神疾病,在旅途中有过两个旅行向导,第一个是真知子自我意识的分化体,叫做乔埃尔,真知子在幻觉中,常常不知道身体外部的现实是真是假,只有身体的内部自我能够确认生命的存在,乔埃尔也成为真知子存在的证明之一;第二个旅行向导是一个远古幽灵,幽灵从世界最原初时起就世世代代担任向导,引领着海里的鱼类上岸生活完成物种基因改变,也是所有新陈代谢物质的形态,这位旅行向导毋宁说是人类旅行的总向导,真知子无法分辨幽灵是真是假,也无法判断幽灵指引的方向正确与否,只是跟随着幽灵的指引继续旅途。
“我就是压抑的标志”( [3] p. 179),真知子最终如此定义自己。真知子永远被象征物异化了,正如克里斯蒂瓦指出的“相当于享受双重(卑贱与神圣)身份的乐趣。这里打开了两条路:升华和倒错”( [4] p. 110),真知子本身作为精神病患者,无意识层面一直重复着肉体、暴力、性关系、血腥的场景,自我意识层面无法摆脱甚至主动追求这种生活方式,性向的倒错,年幼丧母、与当老师的父亲一起生活多年,强烈的欲望和受虐倾向反映的是与母亲主体分离过早,父亲话语单方面充斥,以至于真知子曾回想起自己在母胎中看到的太阳光线,整个旅途体现着与自身的对峙和寻找,寻找主体性话语。而主人公真知子从卑贱的所在到成为伊维萨的象征、成为众人崇拜的对象的仪式转变中伴随着身体器官的肢解、从生到死的颠倒。
5. 《伊维萨》的肉体神圣性与日本神话表征
在日本文化中,女性形象有着独特意义。“尽管性本身在日本思想中不属罪过,但似乎确存在对性欲所能纵容的,尤其是对女人身上,摧毁力量的深深惧怕……女人,尤其作为母亲,受到人们的崇拜,但作为贞洁的破坏者,又为众人惧怕”( [5] p. 7)。
日本神道教中的女神崇拜积淀在日本民族文化性格之中,作家的女性崇拜情结成为较为普遍的表现。不同于其他民族的神话,日本民族神话中的太阳神并非诸如阿波罗、拉等男性,而是一位女性,即天照大神,对日本人来说太阳“是生命绝对的孕育者和哺育者,宛如一个母亲” [6] 。日本的自然灾害频繁,八百万神灵的神道教遵循着万物有灵论,面对无法抗衡的大自然,除了敬畏,日本民族认为“只有太阳提供了永恒的保护,她能使一切死而复生。”日本民间的女巫传统是神道教扎根的土壤,飞鸟和奈良时代,女权达到顶峰,进入平安时代,女巫传统成为一种日本精神底色,即物哀。而武士道的男性化和男权化极致是通过武士道来捍卫女神。“女神表达的是一种内心世界的原则:她就是世界,她在每个女性心中显露。女神的形象激励女人把自己视作神灵,把自己的躯体看得神圣,把自己的生命各个阶段奉为圣洁,把自己的侵略视为健康,把自己的愤怒当作纯洁……通过这个女神,我们可以发现自己的力量,照亮我们的心灵,掌握我们的躯体,赞美我们的感情”( [7] p. 52)。
生存下去的可能性就在于身体的自由,控制和规训会让生命失去存在的可能,欲望才是生命的原动力。主人公真知子在摩洛哥的黄昏下落泪,她感受到了自由,无需解释便能理解的自由,这便是生命力。第一人称的写作,尽可能抛开了男性对女性肉体的窥视,女性的第一人称在此处没有显示过度的女性化倾向,目的也并不是为了满足男性读者的窥视欲望。整篇作品中对身体的探寻在子宫、卵巢等器官面前停了下来,甚至将经血与男性性器官联系在一起,也没有对女性胸部的描述,只涉及男女共同的生理反应状态,相对的,也没有大肆宣扬男性下半身,村上龙的身体盛宴中没有对性别的个别偏向,只呈现最原初、最朴素的欲望。生命个体在重复场景或压抑下欲望的爆发,身体的敏感、冲动和激情是表现,正如“在审美的过程中,身体始终是出发点、中心、目的,以其力学和光学创造美学。发挥作用的有感官、肢体、情欲,当然还有思想,亦即审美乃是身体各部分机能整体协作的结果,此时感性即是神性,自我肯定的意志贯穿于人所是的身体,自豪、忘情、放纵的快乐充盈于其中,并向世界流溢乃至喷射” [8] 。
小说中的伊维萨是富豪新贵们放纵娱乐的地方,是身体得到最高自由、崇拜之处,人毁灭了,但也生存着,存在的证明并非理性精神,并非对社会规则的遵循,而是跟随本真原初欲望活动的肉体。身体进行的行为,身体的交往,身体的破碎和残缺,这部小说忽略了社会的观看和注视,即便仍被观看,也是需要巨大勇气或根本不敢去看的。即是身体之外,别无他物,身体之内,万物生长。
旅行的目的地伊维萨岛上什么都没有,伊维萨是圣地,是终于找到自己是谁的地方。终于身处伊维萨岛的真知子手脚被割断,被人买走成为伊维萨岛的一个象征。真知子身体残废,失去了生理功能,不能活动,却成为一个被朝圣的偶像,以真知子名字命名的伏都教歌曲被创作出来,观光客们纷纷购买带有“真知子”日语字母的T恤、钥匙链、浴巾等纪念品,真知子的工作是坐在舞池中央一个模仿神殿建造的高约十米的尖塔顶端接受来访的人的崇拜。这样一种神圣化塑造,将真知子与台下的宾客拉开距离,也与我们读者拉开了距离。台下舞动着的客人们,无不是等待被献祭的羔羊。
6. 结语
《伊维萨》这部作品中的虚构性旅行叙事,主人公真知子在前往巴黎、北非的旅行中发现身体、寻找自己,对应着作者在这一旅途中试图探索日本民族甚至整个人类的生存与毁灭问题。向着肉体朝圣的途中,村上龙以物质性的肉体描写、社会性的欲望表述,叙述着近乎宗教感的身体崇拜。非理性的身体写作,展现了身体在《伊维萨》这部作品中的主体地位,身体是唯一的存在,是生命意志,是最纯真的东西,意志、精神、灵魂皆是不可靠的、分裂的、错乱的,无法为人类解答毁灭还是生存的问题。
村上龙作品中的这种身体书写是对日本创世神话,尤其是创世神话中的女神创世神话结构的表征。女神创世是以身体器官的强调、破裂、毁损为条件与代价的,其中深层次的神话结构表现为从创生到死亡仪式过程的生死颠倒与生殖器官和进食器官的进出颠倒,《伊维萨》中主人公真知子身上还流淌着远古创世神话中女神的血液,只不过体现为降格的女神,对肉体器官的放大和突出、从卑贱到崇拜的仪式型转变伴随着肉体的毁灭、上下进出颠倒的结构等方面都是日本创世神话结构的基因。从创世神话和神话结构的表征对村上龙作品进行深层次挖掘,可弥补只停留在思想、内容、主题等表层评析的遗憾,挖掘出作品背后的文化筑基。
神话永远是作家创作的养料,文化血脉也总会留存在后世的文学发展长河之中。从当代作家村上龙回望整个日本文学发展史,纵观之下可见其他日本作家也有这种基因,无数作家的作品中都留存着日本创世神话的结构,这是一种集体无意识。对村上龙长篇小说《伊维萨》中日本创世神话结构表征的论证,是天下秋之一叶落,这样一条独特的日本文学叙事传统链条也可见一斑。
参考文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