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引言
笑话是一种篇幅短小，情节简单而巧妙的言语体裁。作为世界上知名的“段子手”，俄罗斯民族所创作出的幽默笑话趣味性更为明显。俄语幽默笑话主要涉及政治、历史、文化、地理等方面，研究其翻译对了解俄罗斯文化以及俄罗斯民族生活方式具有重要作用。
俄语幽默笑话的构成机制主要依赖于词汇和语法的巧妙组合以及比喻、反语、双关、夸张等语言技巧的使用。本论文主要从德拉巴斯蒂塔的双关语翻译理论视角探究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汉译。
2. 德拉巴斯蒂塔的双关语翻译理论概述
对于双关语的翻译，在翻译界总是持有不同的观点。卡特福德[1]指出，有时候源语的形式具有一定的功能，如果译入语中没有形式上与之对应的词语，那么就会出现不可译的现象，源语中的双关语就是一个例子。豪斯[2]认为，文字游戏，如一词多义或双关也是不可译的，因为它们具有某一种语言特有的语义特性。纽马克[3]也对双关语的翻译发表了一定的看法。他指出，基于拉丁语的双关语比较容易转换，尤其是如果双关语只是运用了词语的实际意义和比喻意义。另外，表示动物和颜色的词语的双重含义有时在不同语言之间也是一一对应的。他也认为，对于双关语的翻译，译者可以进行适当的保留，对于译入语中无对应的双关语，译者可以加以补偿。高睿[4]在《德拉巴斯蒂塔双关语翻译理论在俄汉翻译中的应用》中指出，双关语是的可译程度取决于很多因素，且俄语双关语能够被译为汉语。
比利时学者德拉巴斯蒂塔对双关语进行了深入研究，并提出专门指导双关语翻译的双关语翻译理论。德拉巴斯蒂塔[5]认为，双关语根据形式上的相似性在不同含义下可以区分不同的语言结构，并将双关语分为以下四种类型：同音同形、同音异形、同形异音，异音异形，与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类型不谋而合，所以德拉巴斯蒂塔的双关语翻译理论能够指导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翻译。
德拉巴斯蒂塔[6]指出，双关语有很多不同之处，通常指相互冲突的约束(形式的约束以及语义和实用的约束)，译者的注意力通过几个字的狭窄文本空间得以集聚，选词的优先顺序比普通翻译更加尖锐。因此，针对双关语的翻译，德拉巴斯蒂塔提出一定的翻译理论加以指导。张南峰[7]根据德拉巴斯蒂塔的翻译理论，总结出以下10种翻译策略：
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同类型)：指以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原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
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不同类型)：指以不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原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
双关语译为不同的双关语：指在译文中与原文双关语相近的位置上有双关语，但译文中的一层甚至两层意思与原文不同。
双关语译为类双关语：用某些带有文字游戏性质的修辞手段，如：重复、头韵、脚韵、反语等等，以求再造原文双关语的效果。
双关语译为非双关语：指通过非双关语的形式传达原文双关语的一层或两层意思。
双关语译为零：删去包含双关语的一段文字。
照抄原文：把原文双关语原封不动地搬到译文里。
非双关语译为双关语：在翻译一段不包含双关语的文章时，译者自己创造双关语。
零译为双关语：在译文里加人一些包含双关语的全新的语篇材料。
采用编辑手段：指在注释、译序等地方解释原文的双关语或者提供另一种译法等。
这些翻译策略既可单独使用，亦可结合运用，即进行双关语的翻译时，可以同时采用多种方法。
3. 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主要构成方式
双关语实际上是一种“文字游戏”，指通过使用一词多义、同音异义等手段以达到喜剧性或者戏谑性的效果，从而增添文章的乐趣。俄语幽默笑话的双关语大致可分为谐音双关和语义双关[8]。
3.1. 谐音双关
谐音双关指的是利用词语的同音、近音、音似构成双关语。俄语幽默笑话中的谐音双关主要有以下2种形式：近音异义、同音异形[9]。
3.1.1. 依靠近音异义词形成双关
近音异义词指的是发音相近，但含义不同的词汇。
例1：На всякого заведующего есть свой завидующий.
(https://www.anekdot.ru/id/-10068669/?ysclid=ly9vw9beb6397043841)
直译：每个主任背后都有嫉妒自己的人。(笔者译)
分析：此句中“заведующий”与“завидующий”仅一字之差，读音相近，利用近音异义词构成双关；且“за”表示在……后面，两词拼写之间的差异恰巧在“за”之后，翻译时加入该词的含义，使整个句子更加诙谐幽默。
3.1.2. 依靠同音异形词形成双关
同音异形词指的是发音相同，词义和词形都不相同的词汇。例如：
例2：Тётя сказала:
—— Ты же ребёнок, бегать так много.
Вовка в ответ:
—— Если я жеребёнок, бегать мне следует, как жеребятам!
(https://www.liveinternet.ru/users/4768613/post333551675)
直译：阿姨说：
“你还是像个孩子一样到处乱跑。”
沃夫卡说：
“如果我是小马驹，我应该像小马驹一样奔跑。”(笔者译)
分析：此句中的“Ты же ребёнок”译为“你仍旧是个孩子”，但是语速过快，容易说成“Ты жеребёнок”，译为“你是个小马驹”，通过同音异义形成双关。
3.2. 语义双关
语义双关指的是利用多义词的几层含义构成双关，以此来产生幽默效果。俄语幽默笑话中语义双关主要有以下2种形式：一词多义、词语的本义和引申意义[10]。
3.2.1. 依靠一词多义构成双关
顾名思义，一词多义指的是一个词汇有两种不同的意义。此种类型的双关在俄语幽默笑话中最为常见。
例3：Радостный студент выскакивает из-за стола и бежит к двери.
—— Сла-а-ал!!!
—— Постойте! —— кричит профессор. —— Надо же отметить!
—— Вечером отметим! —— доносится из-за двери.
直译：一个学生高高兴兴地从座位上跳起来，跑到门口。
“交卷了！”
“站住！”教授喊住了他，“得把名字写上！”
“晚上再庆祝吧！”从门外传来学生地声音。(最有趣的俄语故事<基础篇>；P. 28)
分析：这里的俄语单词“отметить”有两层含义，一是“标上名字”或是“做记号”，二是“庆祝”，作者依靠此形成双关，使文章变得幽默有趣。
3.2.2. 依靠词语的本义和引申意义构成双关
有些俄语词汇可以通过本义引申出与之相关的其他含义，俄语幽默笑话正是利用这一点来形成笑话机制。
例4：—— Джон, наш мальчик будет учиться играть на скрипке!
—— Но у него нет слуха!
—— Слух? Он будет играть, а не слушать!
(https://anekdoty.ru/pro-skripki/?ysclid=ly9w3q1arv294792845)
直译：“约翰，我们儿子要学拉小提琴了！”
“但是他没有音乐细胞呀！”
“听力？他只是演奏，又不用听！”(笔者译)
分析：第一个“слух”指的是对音乐的鉴赏与掌握能力，译为“音乐细胞”，通过其本义“听觉、听力”引申出的，而第二个“слух”仅仅指其本义“听力”，指的是欣赏音乐，作者通过两人对该词的理解不同来制造诙谐。
4. 双关语翻译理论视角下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汉译
双关语是构成俄语幽默笑话的主要形式。本论文主要从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同类型)、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不同类型)、双关语译为不同的双关语、双关语译为非双关语以及采用编辑手段5个方面进行俄语幽默笑话中双关语的汉译分析。
4.1. 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同类型)
指以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原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例如：
例5：В ресторан звонит телефон.
—— Могу я у вас заказать один столик?
Официант сковь аубы:
—— Сколько раз вам говорить, что мы здесь не заниматься продажей мебели!
译文：饭店里的电话响了。
“我可以在您这里订张桌子吗？”
服务员从牙缝里挤了一句：
“跟您说了多少次了，我们这不卖家具！”(最有趣的俄语故事<基础篇>；P. 41)
分析：俄语中“заказать один столик”与汉语中“订张桌子”表达的意思一样，一是指买桌子，二是指在餐厅里订位置，依靠一词多义形成双关，译文同是以一词多义保留了双关语的两层含义。
例6：—— Вася дома?
—— Нет, Вася больше нету... Он покинул наш мир.
—— Он что, умер?
—— Нет, к интернету подключился!
译文：“瓦夏在家吗？”
“不在，再也不会有什么瓦夏了……他已经抛弃了我们的世界。”
“怎么。他死了？”
“没有，他去上网了。”(最有趣的俄语故事<基础篇>；P. 87)
分析：此处“покинул наш мир”有两层含义，既指去世，又指与现实世界相反的虚拟世界，依靠本义与引申意义形成双关，而译文同是如此，恰巧将这两种含义表达出来，完整地保留了原文的两层含义。
4.2. 双关语译为相同的双关语(不同类型)
指以不同类型的双关语保留原文双关语的两层意思。
例7：—— Почему опасно иметь дело с кукурузой?
—— Ее не посадишь- тебя посадят! Ее не уберешь- тебя уберут!
(https://anekdotov.net/anekdot/all/bpsdtnbrshtbbrt.htm?ysclid=ly9w8gjflg477819173)
译文：“为什么和玉米打交道很危险？”
“要是不种——你就重罪！要是不割——你就革职！”(笔者译)
分析：此处“посадить”意为“栽种；收监”，“убрать”意为“收割；带走”，原文中依靠一词多义形成双关，译文却用同音异形与近音异形形成双关，由此可以看出原文译文使用两种不同类型的双关语。
4.3. 双关语译为不同的双关语
指在译文中与原文双关语相近的位置上有双关语，但译文中的一层甚至两层意思与原文不同。
例8：—— Милый, сделаешь мне подарок?
—— Только недавно ведь дарил шубку на Новый Год.
—— Ну а теперь на день святого Валентина!
—— Кого-кого мне надеть?!
(https://www.anekdot.ru/id/-10068669/?ysclid=ly9vw9beb6397043841)
译文：“亲爱的，给我送个礼物呗？”
“不是刚送你一个貂皮大衣嘛。”
“那现在就给圣瓦连京节(姐)买吧！”
“我还要给哪个节(姐)买(穿)？！”(张金忠译)
分析：原文的双关语在“Валентина”一词的两层含义，一是圣瓦连京节，二是圣瓦连京这个名字；译文的双关语在圣瓦连京节与圣瓦连京姐，以近音异义来创造双关，只与原文“圣瓦连京节”的含义相同，且原文用надень (动词надеть的命令式形式，意为“给……穿”)与на день (意为在……节日)创造双关，所以此处将双关语译为不同双关语。
4.4. 双关语译为非双关语
指通过非双关语的形式传达原文双关语的一层或两层意思。例如：
例9：—— Ты таким языком со мной не смей говорить.
—— А у меня один язык, и я со всеми им говорю. (М. Горький《Мещание》)
译文：“你竟敢这么和我说话！”
“我就是这样子的人，和谁都这么说话。”(笔者译)
分析：此处“язык”是一词多义，一是表示“话语，语言”；二是表示“舌头”，而此人把“话语”误认为“舌头”，通过一词多义形成双关。在翻译时，舍弃双关语，只保留“话语”这一层意义，便于读者理解原文意思。
例10：Жена:
—— Мне нужны внимание и уход!
Муж:
——Внимание! Я ухожу.
(https://megapanoptikum.info/anekdoty/anekdoty-iz-rossii/1783-anekdot-vnimanie-i-uhod.html)
译文：妻子：“我现在需要丈夫的关心和照顾。”
丈夫：“我觉得你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笔者译)
分析：此处“уход”有两层含义，一是“离开”，二是“照顾”，与后句“уйти (离开)”相对应，丈夫误认为是“离开的意思”，因而产生幽默性。为避免理解上的误差，在翻译时只译出“照顾”之意，并没有保留其双关性；“Внимание! Я ухожу”直译为“当心！我走了”，妻子会理解成丈夫不想照顾自己，所以在原意的基础上改译为“我觉得你自己可以照顾好自己”，保留了原文的幽默性。
4.5. 采用编辑手段
指在注释、译序等地方解释原文的双关语或者提供另一种译法等。例如：
例11：Покупатель: —— Мне хотелось бы купить какую-нибудь книжку.
Продавец: —— Вам что-нибудь лёгкое?
Покупатель: —— Это не имеет значения, я на машине!
译文：顾客：“我想买一本书。”
售货员：“您是要买轻松些的吗？”
顾客：“这无所谓，我开车来的！”
注释：俄语中лёгкий有两个不同的意思，一是“(重量)轻的”，二是“轻松的，容易懂的”。(最有趣的俄语故事<基础篇>；P. 119)
分析：此处译者在注释中对该词的两层含义进行详细说明，使读者对本篇文章双关语的形成机制一目了然。
例12：Учи́тель:
—— Ваш сын слаб в геогра́фии!
Оте́ц:
—— Не беда́. С на́шими дохо́дами далеко́ не уе́дешь.
Учи́тель:
—— ……
(https://anekdotov.net/anekdot/all/nshmdhdmdlkndsh.htm?ysclid=ly9wai86qy356736564)
译文：老师：
“您的儿子地理不太好！”
父亲：
“没事。就凭我们家的收入走不远(也没多大作为)。”
老师：
……(笔者译)
注释：这里父亲想要表达自己家里没钱，不会去远的地方旅游，所以地理成绩的好坏并不会对儿子的生活产生任何影响，但“далеко не уедешь”引申意义为“没什么出息，没有多大作为”(多用此义)，本义为“走不远”，此处依靠该句的本义和引申意义形成双关，父亲没有了解其真正含义，用在此处略显滑稽。
分析：此处依靠“далеко не уедешь”形成的本义和本义形成双关，译者通过使用编辑手段，在注释中详细说明了该句的两层含义，指出该笑话的笑点机制。
5. 结语
本论文通过分析德拉巴斯蒂塔的双关语翻译理论在俄语幽默笑话汉译中的应用，得出双关语的翻译并不是凭空而来，而是有理可依。虽然双关语翻译的研究发展不够成熟，但是此理论仍能对我们的翻译活动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依靠德拉巴斯蒂塔的双关语翻译理论，能够更好地在译文中传达出俄语幽默笑话的趣味性。
NOTES
*通讯作者。